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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13 21:57:44

【记忆】林道鹏 ‖ 金沙江畔起高炉——记攀枝花市三线建设者梁才章

作者:口述:梁才章 整理:林道鹏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发布时间:2020-12-09 17:05:10 浏览次数: 【字体:

金沙江畔起高炉

——记攀枝花市三线建设者梁才章

口述/梁才章 整理/林道鹏

梁才章

人物资料

 梁才章,男,汉族,1940年11月生,四川省仪陇县马鞍镇乐兴乡人。1959年入伍参军,1964年退伍,1966年10月支援三线建设来到攀枝花,1990年7月退休。

1959年,我应征入伍参军,分在39军,辽宁海城服役,1964年退役后,回到老家务农,同年8月结婚。1966年10月,攀钢来地方招工,我响应支援国家三线建设号召,报名参加工作,10月底来到攀枝花,当年我们永乐、二龙区共招了308个,我们乐兴乡就有21个。

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当年招工的情形。1964年8月,我与老伴许琼芳结婚。当时还是农业社,家里很穷,父母给我们分了一间茅草房,一遇下雨,满屋漏,一晚上床都要挪动好多次,第二天早上起来一捏,铺盖棉絮还是被雨淋湿了。吃也没得吃的,每天粗糠菜叶度日,没有营养,人也有些浮肿,日子过得相当艰苦。当时已怀有身孕的家属就赌气说:“这个日子没法过了,哪里有招工的,你就出去,我不留你。”

机会说来就来了。1966年10月,一天我和家属在屋后一块地干活,一行人从远处晃晃悠悠地走来,带队的生产队长郑功伦显得有些毛躁,发牢骚说:“大热天的,去一个也不合格,再去一个还是不合格,还差一个名额到哪去找嘛。”我说:“郑功伦,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郑功伦说:“哎呀!还不是攀枝花(原渡口)招工的事,去了几个都不合格,现还差一个名额,不好找哟。”我说:“哦,还差一个嗦,那你看我去要不要得。”郑功伦打量一下我说:“是不是要去哟,要去我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同时把我指给随行招工组的人看。因我是当兵出身的,身板、气质还行,招工组的人一看连连点头说:“行行行,就他了。”这样,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就出来当了攀钢工人。

1966年10月,我告别父母、家属和出生才4个月大的大女儿,同老乡们一同乘车南下,途经重庆、贵阳、昆明等地,经过约7天的颠簸,才终于来到攀枝花三线建设工地。那时整个弄弄坪上空尘土飞扬,一片荒凉,四周是光秃秃的山,太阳白花花的直晒在工地,冒着股股青烟,仿佛划一根火柴就可把空气点燃。到十九冶报到后,单位安排我们住在密地,住房是我们自己动手盖的席棚房,一年四季仿佛只有夏季,热得受不了,刚来时好多人都适应不了,流鼻血,我也没逃过此劫,吃不好,睡不好。当时,有人编顺口溜说:白天杠杠压,晚上压杠杠,三块石头架口锅,帐篷搭在山窝窝。这确实一点不假。那时条件有限,交通不便,建攀钢那会儿,基本上是靠人肩扛背驮,尽管这样,但几乎每天都还是有不少的三线建设者们从祖国四面八方赶来。



攀枝花三线建设时期资料图片(图片来自网络)

那时,攀钢刚开建,攀钢厂址——弄弄坪到处都在开挖基础,还不具备生产条件,攀钢就委托十九冶代培我们,学汽车修理和驾驶两个工种。建设初期,建筑工地上缺人手,十九冶看我们这批人身体素质还行,就改为学建筑,把人马拉上了建筑工地。我被分配在修建攀钢炼铁厂1#高炉工地,参与并见证了攀钢1#高炉从挖基础到设备安装再到投产出铁全过程。

现在回想起来,那艰苦的岁月、那出铁激动人心的时刻,至今还令人难以忘怀。我们不怕苦、不怕累、流大汗,依靠自己国家的技术、人力,硬是按期在金沙江畔建起了攀钢第一座高炉——1#高炉。第一座高炉的建成,标志着攀钢“立”了起来,这给我们千万参建者增添了莫大的鼓舞。后来,攀钢陆续建成焦炉、炼钢等各条工艺线,确保了1970年7月1日出铁目标。

队长叫吴阿培,上海人,当年他就有40多岁了。他人很好,就是大家觉得他“很抠门”。那时大家工资少,他烟瘾又大,所以,几乎没有人能抽得到他的烟、借到过他的钱。我就例外,我不但抽到过他的烟、还借到过他的钱。事情是这样的,1#高炉建成顺利投产,凝聚了我们多少参建者的心血哟!当时没有现在的机械化,挖基础、混凝土搅拌、安装设备等,大都靠人工,干一天活下来,累得腰酸背痛,第二天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我那天早上确实累得直不起腰来,又有点头昏眼花症状,就没有上工地干活,躺在床上睡觉,队长吴阿培气冲冲地来到工棚质问我:“为啥还不上工地,工地上缺人手正吃紧。”我说:“我病了,也没钱吃饭,饿得走路都走不起了。”他伸手摸了一下我额头说:“是有点发烧,咋不早说呢?”就从自己兜里掏出了皱巴巴的5元钱递给我说:“先去吃点早饭、再上卫生所拿点药。”自己点烟时,破例也给我发了一支。

由于家里贫穷,生活差,大女儿出世后,她妈没奶水,孩子身体也差,常生病,我工资少,每月都接不上扣,队长吴阿培又借钱、粮票接济我,让我们家度过了那个困难时期。我很感激他,后来我们俩还成了好朋友,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如果还健在的话,应该90多岁了吧。

后来我们转战东西南北,修建了像弄弄沟单身宿舍一样的楼房以及路桥。我退休后回老家仪陇居住,后来来过几次攀枝花,感到现在的攀枝花建设得很好、很漂亮了。

1972年,我从十九冶转到了攀钢接待处,先在食堂干,后又调到南山宾馆、公司机关烧生活锅炉直到轮换。1973年,单位给了我一个迁家名额,当时,我考虑到家里老人年龄大了,孩子又小,我收入也不多,一家人生活、孩子读书全靠我一人支撑,怕吃不消,就把名额放弃了。后来,老婆、孩子都有点怨我,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作出这样的决定来,希望他们能理解我。

我们夫妇育有3个女,带了1个儿子。1990年7月,我办理了轮换,二女儿出来参加了工作,分在了攀钢煤化工厂(原焦化厂),我回到老家后种地务农。当时退休工资才170多元,后来国家逐年都在上调,现每月有2300多元了,生活上还算行。2004年,二女儿、女婿考虑到我们年龄逐渐增大、病痛越来越多,我们老家距乡镇很远,交通不便,上街、上医院很不方便,他们商量后就在我们镇上买了一套商品房,把我们老两口接到了镇上住。儿女都出去打工了,我们在家就帮着带带孙子、孙女。后来他们又把我们老两口的户口迁到了攀枝花,我们人还是在老家居住。2007年,赶上国家好政策,我又给老伴在攀枝花买了养老保险,现她每月也有1000多元养老金,我们老两口每月加在一起有3000多元的养老金,基本上衣食无忧,这要感谢党,感谢攀钢!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口述:梁才章

整理:林道鹏

供稿:攀枝花市地方志办公室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终审:何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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