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燃烧光头山

杨奎昌

秋季,地处川陕交界的旺苍县米仓山大峡谷盐井河森林公园,用最喜庆和庄重的色彩张开双臂拥抱山外的游客——

米仓山盐井河森林公园(陈加普 摄)

沿着川陕(四川旺苍至陕西宁强)路,伴着盐井河溯流而上,这是一条经历三千多年历史变迁的米仓古道。悠悠岁月中的米仓道,曾写满苦雨沧桑和乱世悲歌。古代用兵,自陕入蜀,多出此道。当年红四方面军73师从旺苍出发攻打汉中,同样走的是这条米仓道。许多年后,人们才在这云遮雾绕、猿愁鸟怨的峡谷中,修筑了这条宽阔的出川路,这条古道牵动着历史的神经,承载了许多丰厚的历史信息。

盐井河大峡谷山势奇崛、峡谷幽深。盐井河两岸多挺拔陡峭的高山,无论从哪个角度仰望,都会给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脚下是深切的沟壑,盐井河水随着山势在乱石中左冲右突,扬起的白色水雾与贯穿空谷的萧萧风声终日充满峡谷,沿途倾斜的山崖、漫山的野泉、树林、荒地、野径,一路伴随。

河谷地段地势相对平缓,在森林与熟地相间的半山坡上,山里农家房前屋后的槭树、柿树、板栗树……以及路边的爬山虎、紫叶桃、地锦,一块一片、一丛一簇。这里的红叶显得有些间断、零碎、扭捏与羞涩,或淡或浓仿佛飘在大山深处的朵朵红霞,将贫瘠的土壤点缀得五彩斑斓。

进入大峡谷盐井河森林公园,必经一个由喀斯特地貌形成的天然溶洞。这个精致的溶洞,仿佛就是一把挂在山门之上凝重的锁,锁住一片天地,锁住了门外的千里锦绣,别有一番风情和寄寓。唯有穿过这段溶洞,才能进入光头山腹地。

进入山脚下的樱花谷,这里环境清幽,苍岩断崖处,时有细流从高处坠落谷底,发出龙吟虎啸之音。几道山梁,几片树林,几户傍山而居的人家掩映在秋日暖阳下的林花中,自成风景;山之高,水之清,鸡鸣树巅,犬吠路口,仿佛世外桃源。

半山腰的蝶心谷露营地是旅者疲惫时休憩的驿站,三面被流线型突兀的山峦环绕,将中间一个偌大的草坪拥在怀中,正前方敞开一豁口,能望见山外的世界。周围林木葳蕤,枝枝姝丽的红叶与接待站白墙黛瓦现代建筑相互映衬,旁边浅壑流水潺潺,叮当作响,低洼流澌,带叶旋转,山势在一开一合之间阐释无穷禅意。

蝶心谷

登临杜鹃峰观景平台,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另一番景致。山腰间盘旋的公路,一直被触手可及的红叶纠缠着向山顶延伸,随海拔的升高风景也在不断变换,红叶越来越耀眼,越来越热烈。青松翠柏间那些朱紫的山杏,浅黄的椴叶,金黄的白桦,大红的红枫……照耀寒冬的衰飒,纷纷为秋色助阵,成熟的野果缀满枝头,显得明媚而富丽。

米仓山盐井河森林公园(高菠 摄)

米仓山盐井河森林公园万亩林海,植物繁多,天然林,彩叶林,广袤无垠。一座座野性豪横的大山,山山相连,波浪般起起伏伏。庞大的山系纵横交错,串起远方的苍茫。风过处,万木俯仰,拂起万丈霞锦,带了惊雷的啸吟,挽了缥缈的仙境,恢宏壮观,恰似九曲回肠的天籁。

盐井河森林公园的最高峰光头山是震撼的,站在山顶的瞭望塔,目之所及红叶覆盖连绵的山川,黄如金,红似火,仿佛置身于红色的海洋。座座高山、条条沟壑红浪汹涌、烈焰飞奔,从河谷到山巅,层林尽染,经纬分明。远山在云朵的尽头,红叶在天边的尽头。

此情此景,心潮如山峰一浪高过一浪,身心被红色包围着,浸润着。让人自然会产生一种猝不及防的幻觉,一次迫近中的远离,一种急切需远离喧嚣挣脱红尘,结庐万山之巅的冲动油然而生。

站在山顶,隐约能听见八百里秦川传来的高亢秦腔,能看到巴蜀大地的繁华与富庶。衣袖被云霞牵绊着,耳畔有飞鹰的羽翼划过,这是何等惬意,何等坦荡。

万壑之上,聆听大自然跌宕无序的回响,思绪在群山之间自由飞翔,内心的狂野与呐喊高过蓝天,无论眺望还是穿越,都是一种陶醉。我深信,海拔两千多米的光头山,可滋养你的雄心和豪气,或许人生中经历的某些遗憾和失落,此刻都会得到心灵上的抚慰和救赎。

霜染枫叶红,风吹白云动。当摇摇滚滚的风吹过,当潇潇洒洒的雨飘过,光头山漫山红叶更加明亮、更加灼人,深秋的阳光照得大地通体明亮,给大山带来暖意和明艳。

身处自然,阅读山水。光头山的红叶以飘落的方式达到永生,覆盖了所有的色彩斑斓,涣散着泫然的美丽,在演绎着一阙生命的绝唱。

光头山的红叶倔强而灵动。行走在光头山的沟沟壑壑,你会发现,千年苍岩之上,只要有一抔土,一滴水,也许就会有一树树红叶乌桕或一簇簇火炬树在你身边自顾自地燃烧。那些淡红、殷红、绯红、火红的……用坚韧的根系紧紧抓住岩石,在霜雪中依然火焰般地生长,将枝丫探向蓝天,与翱翔的山鹰共舞,点亮一方山水,让冰冷的石壁有了温度。

这个时节,每天山外密密层层的脚步从四面八方涌来,叩醒了光头山沉睡千年的梦,曾经雾霭苍茫,惊禽悲兽,蛮荒的大山走进了人们的视野,开始与现代文明温温婉婉、亲亲切切地对话。满山红叶以其恢宏的气势与夸张的手笔,燃烧了高寒孤寂的光头山,同样也燃烧了这个充满希冀与执念的秋天。

今秋的大峡谷沸腾了——

旺苍自九月开展红叶季系列活动以来,每天川陕路上滚滚车轮把沸腾的黎明碾成喧嚣的黄昏。沿途中的国华古镇沸腾了,要承载上万人的青睐和探访,带着惊喜与荣光上演着从古至今空前绝后的繁忙与传奇,古镇彰显了古道的韵味和气质,散发着朴素的智慧与光芒。玲珑而局促的街道,各种车辆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人潮比肩接踵,形成流动的风景线。各种摊位店铺、乡村客栈、酒楼茶肆,彻夜灯火不眠;路口山里妹推销土特产那甜甜的叫卖声,那些急切轻盈的脚步、陌生的乡音、欢愉的笑声,到处洋溢着节日般的喜悦。

穿梭的车流(龚正禹 摄)

各路画家、作家、摄影师……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跋山涉水、风尘仆仆汇聚盐井河大峡谷,只为那一年一度的红叶盛宴,为深闺中的光头山加冕,虔诚地陪醉一场山水。

每天一架架无人机在川陕交界的米仓山巅起起落落,将光头山婀娜的倩影、红叶的笑靥、那些不期而遇的缘分以及川北大山里淳朴的民风民俗,用最美妙的镜头记录下来,把光头山带回家,定格成永恒。

世人无不为之惊叹,被月光喂养了数千年的光头山,曾经有多少守望,有多少期盼,经历了多少黄了又绿,绿了又黄的岁月,从没想到,今天在无数旅者的拥戴下,浓妆艳抹昂首走向万众瞩目的璀璨舞台。

更让人惊喜的是:11月3日至5日,欧美25家主流媒体用图文和视频的方式,争相向全世界报道了中国四川广元旺苍米仓山盐井河森林公园红叶季的盛况。魏巍光头山在世纪的阳光照耀下焕发出蓬勃生机、蜚声中外。

这个秋天,如果你被身边的红尘俗事所困,如果你被心中郁结的块垒所累,仰或寒山飘雪心中无路……便可选择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去光头山,也许燃烧的红叶可涤荡天地人心,也许惬意的清风能吹散你心中的愁云,也许清脆的鸟鸣可泅渡你抵达阳光明媚的彼岸……

特别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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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杨奎昌(四川省散文协会会员,广元市作家协会会员)

供稿:旺苍县地方志编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