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牛渡江

蓬安县嘉陵江上的生态奇观

袁 征

在四川省蓬安县嘉陵江河段上,每年5月到10月期间,每天都有数百头水牛冲入湍急的水中,浩浩荡荡游过宽阔的江面,为人们上演一场动物大迁徙的壮观景象。这道气势恢弘的生态奇观,被人们称为“百牛渡江”。尽管这一带水中没有鳄鱼、巨蟒、河马,岸上没有狮子、鬣狗、大象,但是,动物世界的爱好者们依然惊呼:“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微缩版的坦桑尼亚塞伦盖蒂国家公园!”

嘉陵江上独特壮观的生态奇观——百牛渡江(图源:蓬安门户网)

一

蓬安县,位于四川省东北部、嘉陵江中游。东出达州通湖北,南进广安达重庆,西经顺庆进成都,北上巴中出秦川,距成都市约230公里,距重庆市约200公里,距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春节文化发源地阆中约120公里。随着南大梁高速通车,顺蓬营一级公路、绕城北路、燕山大道建设,嘉陵江竹溪林航运码头实施,畅达的水陆“大通道”让蓬安成功融入南充“半小时经济圈”和成渝“两小时经济圈”。

蓬安县城全景(图源:《蓬安县乡镇简志》,2020年9月广陵书社出版)

蓬安县境域呈长条形状,恰似一条吐丝的蚕。南北长61公里,东西宽22.11公里,面积1332平方公里。全县辖21个乡镇,84个社区,228个行政村。2022年,有住户239247户,总人口650023人。县人民政府驻周口街道政府街18号。

2019年2月,蓬安县入选全国基层中医药工作先进单位。

2019年3月,入选第一批革命文物保护利用片区分县。

2020年1月,入选四川省首批省级全域旅游示范区创建名单。

2020年3月,入选四川省农民增收工作先进县。

2020年12月,入选第5届四川省文明城市。

2021年6月,入选全国农民合作社质量提升整县推进试点单位。

2021年7月,入选第4批节水型社会建设达标县。

2021年8月,入选第3批天府旅游名县候选县。

百牛渡江(蓬州闲士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二

发源于秦岭北麓,流经陕西、甘肃、四川、重庆的嘉陵江,是蓬安县境内的主要河流。

嘉陵江用她健美的臂膀,挽起了蓬安县7个乡镇,全长89公里,流域面积1115.4平方公里,占全县面积83.7%,水域面积1300公顷。河谷最宽5000米,最窄1000米。一般水深8—15米,深槽水深15—20米。全县水资源总量超40亿立方米,水电储藏量达28.3亿千瓦时。

嘉陵江蓬安段风光(蓬州闲士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在蓬安县嘉陵江沿岸,已建成装机容量8.61万千瓦时、年发电量3亿千瓦时的马回水电站,以及装机容量15万千瓦时、年发电量达7.1亿千瓦时的金溪航电枢纽工程。

蓬安县境内嘉陵江金溪航电枢纽工程(费尚全 供图,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嘉陵江蓬安段两岸蕴藏砂金,多级阶地土层面积和厚度不等,每立方米中均有一定含金量。

在蓬安县境内嘉陵江河段河心滩及一级阶地上,广泛分布着砂砾石,以砂料、中细砂、卵石为主。嘉陵江河段上有18个矿段,资源量16534万立方米。砂砾石是蓬安县内优势矿产,开采有7处。

蓬安县南燕乡白云矿泉水日产6.18立方米,蕴藏量6.5立方米/日。杨家镇、罗家镇一带发现新的矿泉水蕴藏,储量有待勘验。

多情的嘉陵江,为蓬安县孕育了种类繁多的植被,主要有楠木、香樟、泡桐、槐树、柏树、马尾松、慈竹、银杏、红豆等18种珍稀树种。这里盛产水稻、小麦、玉米、豆类、油菜、花生、蚕茧、黄麻、生姜、柑橘、桃李、柚、烟草及多种畜禽水产品,享有“中国锦橙第一县”“南方制种大县”“蚕茧丝绸之乡”美誉,先后被国家、省列为商品粮大县以及柑橘、蚕茧、生猪、水产开发基地县。

蓬安县高标准农田(刘永红 摄,图源:四川日报)

三

两千多年前,蓬安县嘉陵江畔诞生了一位杰出人物,他就是闻名于世的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前179—前117),字长卿,西汉安汉县(今蓬安县锦屏镇)人,汉赋杰出代表,后人称之为“辞宗”“赋圣”。

司马相如自幼好读书,喜击剑,爱弹琴。因慕战国时期赵国上卿、著名政治家、外交家蔺相如之为人,而自改名相如。

蓬安县相如故城司马相如塑像(蓬州闲士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前157年,相如以赀为郎。不久,因才貌出众,文武兼备,被晋升为汉景帝近侍“武骑常侍”。相如好辞赋,且胸怀大志,辞别景帝,奔赴梁王,写出了《子虚赋》。其辞赋语句优美,包括宇宙,总揽人物,控引天地,错综古今,流传全国,一举成名,众人仰之。

前144年,梁王病卒。司马相如回到成都,以琴为媒,与卓文君结为夫妻,生活在川西坝子。

前134年,汉武帝刘彻偶读《子虚赋》,拍案叫绝,征召司马相如入宫。相如又创作了《上林赋》。天子读后大悦,授予相如“郎”之职。从此,相如作了汉武帝的“言语侍从之臣”,成了大汉中央政府的头等秘书。

蓬安县相如故城《大赋惊天》塑像(蓬州闲士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前130年春,汉武帝派遣司马相如出使西南夷。相如写出了史上最早的成篇檄文《喻巴蜀檄》,劝说巴蜀百姓励精图治。完成使命后,于当年夏天回到长安。

前129年,司马相如被任命为西汉高级官吏“中郎将”,第二次出使今雅安、大渡河、雅砻江、乌江一带。他乘驷马朱轮车,蜀郡太守郊迎,县令身背弓弩为前导。为完成使命,相如不怕路途遥远,历经千辛万苦,并写出《难蜀父老》文,安抚巴蜀百姓。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平定了西南夷,打通了西南出海大通道,开辟了中国丝绸之路的先河,既维护了国家统一,更促进了西南地区民族文化向中华文化的凝心聚力,在华夏史上有着深远的意义。

前121年后,司马相如“常有消渴疾”“称病闲居,不慕官爵”,潜心著书。

据《汉书·艺文志》记载,司马相如有赋29篇,现在能见到的有6篇,即《子虚赋》《天子游猎赋》《哀秦二世赋》《大人赋》和《美人赋》《长门赋》。

司马相如一生,在文化领域、政治领域都有重要成就。鲁迅先生说:“武帝时赋莫如司马相如。”称司马相如的辞赋是“不师故辙,自摅妙才,广博宏丽,卓绝汉代。”

蓬安县司马相如门阙(郭安平 摄,图源:南充日报)

四

在蓬安县城西北部的嘉陵江边,排列着一道起伏的山峦。其山势酷似一条卧伏于岸边饮水的巨龙,山顶犹如龙角,被呼之为龙角山,是蓬安县城的制高点。

在龙角山顶,生长着一株高大的黄葛树,树身要几个人才能合抱。树下立有一块石碑,上面镌刻着“红军树”3个大字,旁边竖立着两名红军战士雕像。

蓬安县龙角山上红军树与红军雕塑(邓四平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1933年10月5日,红四方面军第9军许世友部从营山县分5路向蓬安县挺进,解放了蓬安县境内嘉陵江东岸的大片土地,建立了周口区苏维埃政府,下辖周口镇、周口乡、蒿子坝乡、清溪乡、河舒乡、柏杨乡、石孔乡苏维埃。

苏维埃政权建立后,红军和苏维埃负责人带领红军指战员和游击队员走村串户,宣传党的政策,发动群众打击土豪劣绅,保卫新生的革命政权。组织穷苦弟兄到土豪劣绅家开仓放粮,将粮食运往苏维埃支援红军,同时分给老百姓。

各级苏维埃发动农民进行土地革命,将豪绅霸占的田土没收,插签平均分配给没有土地和缺少土地的农民耕种。贫苦农民分得土地后,积极性空前高涨。

蓬安人民信赖红军,拥护红军,先后有3000余人参加红军和游击队,组建了5个地方游击队独立营,主要担负维持地方社会治安和配合红军对敌作战。父送子,兄送弟,妻送夫,甚至弟兄两两,夫妻双双都踊跃报名参加红军。

驻蓬安的红军部队撤离时,红军战士在龙角山顶插黄桷树苗一枝。经过几十年风雨沧桑,树枝长成高大伟岸的参天大树,傲风挺立,亭亭如盖。

1982年,蓬安县人民政府将此树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发文“以树为轴心,周围50米为界,划作保护范围”进行保护,取名红军树。

蓬安县龙角山上红军树(邓四平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五

建元三年(前138),汉武帝刘彻在汉都长安郊外(今西安附近)扩建上林苑。为此,司马相如写下了《上林赋》。

从地理位置上看,司马相如的故乡蓬安县处在古代汉都长安以南数百公里外,这里与其他南方地区同属水稻产区,气候温和,隆冬时节仍有山花绽放,且生长着大量水牛。

水牛是一种体型肥大的偶蹄目牛科哺乳动物,体色大多为灰黑色,因习性喜水而得名。野生种栖息于丛林、竹林或芦苇丛中,喜吃牧草等。

水牛在我国主要分布在华南、华中水稻产区,这是由水牛的生理结构决定的。它们没有汗腺,在阳光暴晒的时候很容易喘息,所以需要到水里降温。

家水牛由野水牛驯化而来,在我国南方驯化历史较早。甲骨文中有“沈牛”一词,被释为水牛的古称。司马相如在《上林赋》中曰:“其南则隆冬生长,涌水跃波。其兽则㺎旄貘嫠,沈牛麈麋,赤首圜题,穷奇象犀。”看似只言片语,却为人们研究水牛分布情况、外形特征、生活习性等提供了依据,足见司马相如对自然界的潜心观察和在汉赋上的深邃造诣,不能不让人赞叹这位“辞宗”“赋圣”的出众才华。

蓬安县嘉陵江百牛渡江(费尚全 供图,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六

蜿蜒上千公里的嘉陵江,在入川前脚步匆匆,出川后直奔长江。唯在蓬安县境内绕着弯、打着转,行吟回首,把最美和多情的身段留在了这里。

由于江水冲刷,泥沙沉积,蓬安县城附近形成两个巨大的江中岛屿,当地人称之为太阳岛和月亮岛。其中,太阳岛面积1200亩,月亮岛面积800亩。岛上绿草如茵,野鸭成群,是水牛家族心仪的美食天堂。

嘉陵江蓬安段月亮岛(蓬州闲士翻拍于蓬安县相如故城宣传展板,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以前,太阳岛和月亮岛岸边水位较浅,水牛群可直接走过去享受岛上的嫩绿水草。20世纪70年代,随着千里嘉陵江第一座水电站——马回电站的修建,嘉陵江水位升高,低洼处被淹没形成河道,地势高的这部分保留下来形成了江心岛。由于水牛已养成了习惯,仍然要上岛吃草。走不过去了,它们索性就游过去。从暮春到初秋,每天清晨,数百头耕牛从嘉陵江岸边成群结队游上岛去,啃食青草。黄昏,它们又下水回游上岸。

勤劳智慧的蓬安人民感恩嘉陵江,他们保护好碧水青山,保护好太阳岛和月亮岛上的绿地滩涂和鱼类鸟类,利用水牛大迁徙的场景发展旅游事业,为巴蜀大地献上了一道大美风光。

蓬安县嘉陵江太阳岛上的牛群(图源:南充新闻网)

2024年4月29日至5月5日,蓬安县在百牛渡江景区里,以“探秘生态奇观·畅游浪漫蓬安”为主题,举办了第15届嘉陵江放牛季。包括放牛活动、民俗表演、摄影作品展、美食展销、山顶草帽乐队表演、歌手驻唱以及啤酒烧烤等活动。

蓬安县嘉陵江放牛节已连续举办了多年,给游客们留下的印象是,这里的人们深耕历史文脉,结合生态优势创新人文体验,保护生态环境,打造地域文化品牌,推动旅游产业发展,成果斐然,前景美好。

2024年嘉陵江放牛季民俗展演(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七

许多从外地到蓬安县观看百牛渡江盛景的游客,没有忘记品尝当地美食,并且带些当地土特产回去。

蓬安县农副土特产品丰富,任由游客选择。“锦橙100号”风靡国际,“石孔贡米”香飘华夏,“天府花生”畅销全国,优质蚕丝远销日本,江河养殖独领风骚,“相如梨”声名远播,金溪白酒、西拱桥酒、蓬州成氏白酒醇厚柔美……

蓬安县石孔贡米生产基地内的稻谷(蓬州闲士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有人说,饮食文化最能体现一座城的“性情”,最能展示一地居民的生活态度。作为司马相如故里的蓬安县,其美食主要有河舒豆腐、曹氏豆干、福德酥肉、蓬州唐氏米凉粉、蓬安锅盔灌、姚麻花、吴馓子、蓬州牛肉、蓬安樟茶鸭等。这些美食外观诱人,味道可口,誉满四方。

蓬安县河舒豆腐之糟香豆腐(蓬州闲士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蓬安县福德酥肉(蓬州闲士 摄,图源:四川方志图库)

前不久,蓬安县的大厨又根据百牛渡江景象,精心推出了一道美食“红扒渡江牛掌”。其烹制过程的第一步,取一只水牛掌,加入火葱、白酒码制12小时,上笼蒸制。第二步,大火蒸8小时后捞出牛掌摆入盘中,锅内放少许色拉油,加入姜蒜、米、豆瓣酱炒出红油。第三步,锅内加入高汤、盐、味精、白糖调味,勾入水淀粉,起锅淋在牛掌上,加入西兰花、葱花进行点缀即成。这道菜肴的色泽、香气、形状、味道俱佳,且匠心独运。食客们享用之后,纷纷竖起大拇指连声叫绝,进而加深了对百牛渡江宏大场景的印象。

嘉陵江上的璀璨明珠蓬安(图源:《蓬安辞赋选》)

建设生态文明,关乎百姓的福祉和民族的未来。蓬安县百牛渡江这道全国罕见的生态奇观,必将在中国式现代化这幅宏大而又美丽的画卷上显露出璀璨夺目的一笔!

写于2024年5月13日

参考资料:

1.易青海、唐敏,《四川南充:2024年“五一”文化和旅游消费周启动》,绸都在线,2024年4月26日。

2.《南充美食27红扒渡江牛掌》,新浪微博,2023年12月11日。

3.蓬安县县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蓬安县地情》,四川省情网,2023年11月28日。

4.蓬安县人民政府办公室,《关于我们》,蓬安县人民政府网,2023年5月13日。

5.蒋明善、魏赤中,《红军在蓬安》,四川省情网,2022年4月11日。

6.邓四平,《画圣吴道子与蓬安龙角山》,四川省情网,2022年3月14日。

7.费尚全,《红军在蓬安建立苏维埃政权》,四川省情网,2021年12月19日。

8.《司马相如〈上林赋〉原文完整版及翻译注释》,出国留学网,2022年10月24日。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袁 征(1955年生于北京,祖籍四川阆中,现居成都。退休前为四川省人民检察院副巡视员)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