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勇顽强 临死不屈

——张瑛烈士传略

谢敏强

张瑛,又叫张素贞、张素清,化名陈静霞、陈俊英,四川成都人,1914年生,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0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33年初,她奉党组织派遣到乐山从事地下工作,于次年5月在楼子乡被捕。被捕后,她始终英勇不屈,不久牺牲于成都,年仅20岁。

张瑛祖籍四川璧山(今重庆璧山),其祖父张明山年轻时因生活困难,只身到成都谋生。父亲张焕然原是编织丝带的手工业工人,后失业靠做小生意维持全家生计。尽管一家人克勤克俭,但生活仍十分窘迫。

今日璧山(图源:重庆市璧山区人民政府)

张瑛先后在私塾、成都泽华女子中学、至诚法政学校读书,她的英语特别好,后来还参加四川大学“英语补习班”学习。

张瑛从小家里穷,邻居也穷,有时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是,有钱人家却吃不完,用不尽。后来,张瑛在至诚法政学校读书期间,逐渐明白了原因。学校的教师项群辉、郎白群等经常向几个进步学生讲俄国十月革命和红军的故事。他们对学生说:“红军就要来了,红军一来,我们穷人就有饭吃,有衣穿,有好日子过。”“只有打倒军阀,我们才能翻身。”郎白群老师还利用周会时间,给同学们放幻灯片,宣传进步思想。这些,在张瑛的心灵上播下了革命的种子。不久,张瑛参加了共青团,走上了革命道路。

在党组织的培养教育下,张瑛的思想觉悟和理论水平迅速提高,懂得了什么叫阶级和阶级压迫,明确了要使天下的穷人都翻身过上好日子,只有革命。她十分同情穷苦百姓,入党后更加主动接近他们,了解他们,常常以各种方式帮助他们。邻居中有个叫周宝珍的女孩子,母亲孀居,靠帮人洗衣度日,生活十分困难,张瑛就常常接济他们。周家肥皂用完了,她送去肥皂;周家没有米下锅,她又送去米。张瑛平时很节约,她准备了一个储钱罐,父母给的零花钱舍不得用,一个一个地积存起来,谁有困难,她就慷慨资助。她多么希望天下的穷人都能过上舒心的日子啊!她暗暗抱定决心,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穷苦人民,自己粉身碎骨也心甘!

1932年初,日寇进攻上海,民族危机日趋深重。在共产党领导下,抗日救亡运动蓬勃开展。可是,盘踞在四川的军阀刘文辉、田颂尧却为争夺地盘重新开战。为反对军阀混战,省委于同年10月决定,组织党、团员在群众和士兵中进行反对军阀的宣传。张瑛在党组织领导下,把姐妹们组织起来,夜间上街张贴标语,挨家挨户往门缝里塞传单。她还告诉大家,如果有人不识字,你们就帮助念,乘机宣传,扩大影响。张瑛不仅张贴标语,还书写标语。为进一步启发群众的觉悟,张瑛把附近许多没有钱读书的青年集中起来,在自己家里办了文化补习班,她自己出钱买书、笔记本等学习用品,供大家使用,并利用教大家识字的机会,宣传革命道理。她说:“军阀是吃人的,我们的苦就是田颂尧、邓锡侯这些人剥削造成的。只有打倒军阀,我们才能翻身。”她还教大家用一些揭露社会黑暗腐朽的歌曲,如“二八佳人爱貌美,脸上脂粉起堆堆”“煤山脚下多冤鬼,卧葬荒丘为了谁?”反映有钱人的奢侈生活和军阀混战给百姓带来的苦难。通过这些活动,使大家进一步认识到吃人的旧社会的本质所在。

1933年初,由于国民党制造白色恐怖和王明“左”倾路线的影响,白区的党组织遭到很大破坏,四川党组织也不例外。在这种情况下,省委决定派一部分同志从成都转移到外地开展农运和工运。2月,张瑛被分配到乐山。她接到组织命令后,迅速整理好行装,告别年老双亲和初恋的情人,奔赴新的战场。张瑛到乐山后,组织上安排她到华新丝厂做工运工作。不久,该厂关闭,张瑛又被安排到凤翔丝厂(现乐山缫丝厂前身)一面做工,一面从事革命活动。她住在一个叫高淑华的老工人家。在这个厂工作期间,谁家有困难,她就主动上门帮助解决。有的工人没有饭吃,她就把自己的饭端给他们吃,有的工人遇到特殊困难缺钱用,她又用自己微薄的工资资助他们;孤苦伶仃的高淑华大娘有了病,她就给请医拿药,问长问短,还给大娘买好吃的,亲如一家;哪个工人挨了工头、管事的打,她就去安慰,组织工人开展斗争。她同工人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彼此情同手足,大家都十分敬重她。

张瑛在凤翔厂大约工作半年后,由于敌人追捕,嘉定中心县委派她下乡搞农民运动。1933年8月,张瑛前往乐山白马、楼子、青龙乡一带农村工作。当时,因红四方面军已于年初入川,建立了以通、南、巴为中心的川陕革命根据地,四川军阀为了扑灭革命烈火,数次派重兵围剿,同时也加紧了对共产党人和革命人士的镇压。为牵制敌人力量,配合红军作战,不少地方党组织举行了武装起义,嘉定中心县委也准备发动农民起义。白马乡、楼子乡、宝兴场、青龙乡地处乐山和井研交界的偏僻地带,人民群众受剥削压迫较深。因此,嘉定中心县委把这个地区作为农村工作重点之一。张瑛被派到那里后,迅速与群众打成一片。白天,她打扮成农村妇女模样,帮群众割草、打柴、缝洗衣服;晚上,她挨家访贫问苦,找积极分子开会。遇群众有困难,她就热忱帮助解决。通过调查研究,她掌握了大量材料,用活生生的事实启发群众:“我们干人(穷人)一年干到头,为啥没有吃没有穿呢?那些有钱人不干活,吃得好,穿得好,都是剥削我们的。我们头上压着千斤大石头,这块石头就是军阀、反动派、土豪劣绅。”“一根筷子容易折断,十根筷子就折不断,我们干人只要心齐,团结起来,就能搬掉这块大石头。”“打倒了土豪劣绅、恶霸地主,我们干人每人就能分五挑田。”

在发动群众的基础上,张瑛着手组建名叫“轰农”(意为轰轰烈烈地干一场)的秘密组织。她先培养了一批骨干,发展了一部分党员,尔后依靠他们分头去联络,发动群众,将每5人编为一个小组。每天晚上,张瑛去小组开会,做宣传工作。一次,张瑛在一个小组会上说:“我们把土豪劣绅打倒了,就分田地,你们怕不怕?有没有这个胆量?”大家响亮地回答:“不怕!”她接着说:“我们这个组织是秘密的,对任何人也不能说,即使暴露了,被敌人抓住了,也不能供出组织和同志,要死就死一个人!”大家问:“我们没有枪怎么办?”张瑛说:“那些土豪劣绅、恶霸地主有,夺他们的!”短短几个月内,白马、青龙一带就有上百群众参加了“轰农”组织,有的还加入共产党。广大农民群情激奋、斗志昂扬,有的准备了匕首,有的打制了马刀,大家都盼望着起义的日子早日到来。与此同时,党组织还派人到省委运回了起义的文件、布告和旗帜。

1934年5月,张瑛的活动被反动派察觉,乐山、井研的清共委员会迅速派出特务,向楼子冲、青龙乡、宝兴场扑去,许多群众因措手不及而被逮捕。然后,乐山县清共委员会特务罗培生、团正吕光中带人到处搜捕张瑛。一天,张瑛在群众向吉廷家吃过早饭,付了饭钱,戴上草帽,提上篮子前往井研。当她到达二风湾时,正好与搜捕她的敌人遭遇,敌特先对空打一枪,后用枪口对准她。面对敌人的枪口,张瑛轻蔑地怒吼道:“有好多子弹,打嘛!共产党员是不怕死的!”她斥责敌人:“你们这些狗腿子,将来一定逃脱不了人民的惩罚!一定会有人给我报仇!”针对敌人的诬蔑,张瑛驳得罗培生、吕光中哑口无言。

张瑛被押到楼子冲后,大地主、大恶霸周茂之的老婆诬蔑共产党是“土匪”,张瑛立刻针锋相对地驳道:“你们才是真正的土匪!你看看,这街上的穷人,哪个不是穿襟襟、挂柳柳的!都让你们这些土匪抢光了!”

在乡公所,敌人开始审讯张瑛,但他们除挨了一顿痛骂外,什么也没有得到,只好把张瑛押往乐山。张瑛不走路,敌人只得用轿子抬。当嘉定中心县委得知张瑛被捕的消息后,书记许本达立即带人追到沟儿口营救,但因迟了一步而未成功。

在乐山,敌人为了从她口中得知党组织的秘密,给她戴上沉重的脚镣手铐。敌人审讯时问:“张瑛,你说,你们有多少人?”张瑛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指着敌人大声回答:“除了你,全部都是!不用问,要杀就杀,要砍就砍!怕死不当共产党!”

两天后,张瑛又被送到四川省督办公署。督办公署事务主任周达亲自审问张瑛。在“法庭”上,张瑛大义凛然,毫无惧色。她横眉冷眼,背着张牙舞爪的敌人。随后便是周达气急败坏地狂吼和张瑛铿锵有力的反击:

“张瑛!面对我受审!”

“你这军阀的走狗没有资格审问我!”

“要知道,你现在是犯人!我是在审问你!”

“应受审讯的是你们这群中华民族的败类!”

“不要不识抬举!我可以马上枪毙你!”

“要杀就杀!你们休想从我口里得到半点东西!”

张瑛从被捕的那一刻开始,就把个人的生命置之度外,在狱中,她满怀深情地给父母写了一封诀别信:

双亲大人膝下:

我不能在你们身边侍候老人家了。我参加了中国共产党,于数日前在乐山被特务逮捕,现在将军衙门监狱内……人活百岁皆是死,倘若我死,望老人家宽心勿忧。我视死如归,死后光荣!

敌人软硬兼施数次审讯张瑛,但始终不能使她屈服。于是,敌特机关在报经刘湘亲自批准后,于6月28日晨对张瑛下了毒手。行刑前,她高呼“共产党万岁!”的口号,从容就义。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谢敏强

供稿:乐山市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