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悲悯的清代进士李荘

吉怀康

以李荘为代表人物的四川西充金泉场李氏家族,是西充清代著名的“二李”之一。其族人收入旧时《西充县志》“人物志”的就有10多人。

李荘,字墨君,号一坡,清嘉庆进士。李荘少时家贫,事祖父母、父母以孝称。他为文敏捷,援笔立就,既是诗人,也是散文家。尚书史望之,学使、翰林钱次轩都很赏识他,视之为“大器”。相国卢南石更称:“内阁闻汝名久矣,蜀文士推汝首也!”

卢南石,本名卢荫溥,号南石,一生经历乾隆、嘉庆、道光三朝,从政50多年,历任军机大臣,吏、户、礼、兵、刑、工各部尚书,被授予体仁阁大学士、大学士加太子太保太子太傅之衔。为官“专心值守”“殚精竭力”“老成练达”,为清朝中期“肱股”“耳目”之臣。能得到这样一些大腕级人物的加持,李荘由是“名震京师”。

李荘散馆后出任广东花县知县。所谓散馆,是明、清两代于进士中录用人才的一种方式,就是在新科进士中选取优秀人才,入翰林院教养、甄别,以为任用,称为庶吉士。庶吉士三年学成后再考试甄选,留在翰林院为编修、检讨者,称为留馆;而派为给事中、御史主事,或出为州县官者,则称为散馆。花县发生灾情,灾民四处流窜。李荘一边组织救灾,一边卖掉家中30亩田地拿去赈灾;不够花销,他又卖了60亩。为纪念这件事,他给大儿子取名李臣畹,“畹”指30亩;二儿子取名李臣甲,这个“甲”指60亩。

他满怀悲悯之情,救灾民于水火之中,老百姓皆呼他为“青天大老爷”。然而他募集捐款却损害了一些地方豪强、贪官污吏的利益,他们反诬李荘实施苛捐杂税,刮削民脂民膏。天听不聪,李荘被贬为庶民,回到老家。癸酉年西充大旱,李荘就曾积极组织募捐筹款,赈济灾民,救活了很多人的性命。归乡后,李荘主讲西充著名的鹿岩书院,成就生徒以数百计,邻县人士也慕名而来,集川北一时之翘楚。

李荘特别重视发展教育,对清代中后期西充文化建设事业贡献杰出。西充的黉宫桥、考棚、金泉场书院等,皆其倡助而建。他深刻认识到,由于明末清初连年不断的战乱,生灵涂炭,卷轴尽焚。天降才俊虽然不择地域,但天地不能自己培植、化育人才。培养一个人并使之成才,只有通过学校教育。然而西充地瘠民贫,士多寒俊,只能半耕半读,既没有能力到外地求学,又无钱财修建学馆,延请名师,所以他特别热心倡导士绅出钱出力。他大声疾呼:“一篑之土可为山,一勺之水可至海”,集众资民力以修建书院等教育设施。企望借助名师硕儒,教给学生以孝悌忠信,诗书礼乐。春华秋实,使他们终成龙凤,可飞腾升迁,改变命运。其用心非常良苦,单是修文庙前的黉宫桥就费银二千七百余两。

李荘的三子名畇,“畇”指平整而较好的田地,是指他在花县任上卖掉90亩后,所剩不多的好田好地。为了家乡的教育事业,他连剩下的那点好地也卖掉了。李荘的四子名畲,“畲”者,新开垦的土地也。这是表示,他家只能靠新开垦的土地以维持生计。

而与此同时,花县老百姓不断上访,为李荘申冤;朝中的正直之士,也深知其冤,联名上书道光帝。道光帝下令复查,案情查清,李荘官复原职,道光还赐予他“赐进士第”匾一道。

然而正当他时来运转、春风得意之时,堂弟李蘅却蒙受不白之冤,犯了“全家当斩,九族当诛”的重罪,李荘痛心疾首,咬舌而亡。

李荘著述颇丰,有《望云楼制艺》《翠柏堂诗草》《墨君文集》《镜俗录》《识近录》《史论》等。在西充旧志中,还留下了李荘所写的《新修黉宫桥碑记》《龙潭书院记》《鹿岩书院记》《常公祠记》等非常漂亮的文章。

李氏家族可谓世代书香,满门俊彦,为一时之盛,惜乎而今的人们知者甚少。

李仙,李荘祖父。性孝友,文章高手,善楷书,好阐发圣训,教化乡里。

李辅阳,李荘叔父,庠生。

李光阳,李荘叔父,嘉庆举人,以“大挑一等”任职甘肃岷州、成县等多地州县,以严明享誉遐迩,百姓颂之云“吾辈见青天也”。同时李光阳还自筹经费,在当地修葺学宫、书院,兴办各种公益事业,终因劳累卒于官。著有《西充县志稿》《云山漫录》等。

李蘅,李荘堂弟,字芳洲,拔贡,工诗古文词,更是有名的书法家。官武英殿校录,以书法名京师,达官贵人求者甚众。著有《寸心斋诗文稿》《邮程杂记》等。

李萐,李荘堂弟,庠生。李萐倜傥好义,受李荘之命,督修黉宫桥、书院,早出晚归,风雨无阻,不辞劳苦。后因积劳成疾,英年早逝,乡人无不深感惋惜。

李蕖,李荘堂弟,增生。

李蘅子李臣恺,拔贡。为尽孝而放弃科举,决意还乡,继承叔父李荘之志,主讲鹿岩书院,安贫嗜学,不讨好官府。廉使杨某赠其匾额云:“非公不至”。

李萐子李端凝,副榜。端凝从小聪慧,因父早亡,谨遵母教,刻苦求学,博通诸经,旁及子史,工诗古文词。后授职隆昌教谕。著有《腹剩稿》刊刻行世。

李荘兄弟的孙辈,还有庠生李蟠根、举人李培根等。

李家还以李斯氏、李冯氏、二李何氏“一门四节妇”光耀一时。道光癸巳朝廷予以旌表,在金泉场建立牌坊。另外,李蕖之妻,在家族中被称为何氏祖婆。何氏早年丧夫,寡居50多年,为李家培养了一子六孙。孙子李培根,举人,官知县。她孝敬公婆,守节行孝,抚育儿孙。为表彰她的品德,地方特上书朝廷,一是在金泉场的场口,二是在大磉蹬,三是在较场坝(老县城东门外,老凤沟山脚下)为其修建了“节孝牌坊”。

作者简介

吉怀康,四川省西充县人,四川省作家协会成员、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曾受聘担任续修《西充县志》副主编,西充县文广局首席文化顾问,标点、注音、注释、考校清代三部《西充县志》,主编《忠义西充》等。出版有散文集《潇洒绽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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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吉怀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