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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岁马识途首部甲骨文著作正式定名为《马识途西南联大甲骨文笔记》

来源:川观新闻记者 肖姗姗 成博 发布时间:2021-03-23 21:15:35 浏览次数: 【字体:

川观新闻记者 肖姗姗 成博

“你们审完后要出版前我还要再看一遍,必须再看一遍,不能有差错……”3月23日上午,文坛百岁巨匠马识途对四川人民社社长黄立新和责编蔡林君千叮万嘱,为的正是他即将出版的首部甲骨文著作。同时,他还交出了研究的最新成果——第二本甲骨文笔记。

刚进门,黄立新和蔡林君就看到坐在书桌前的马老精神矍铄,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满屋生辉。见到访客,马老立即把最新写的甲骨文形训浅见笔记本拿出来,他说:“上次把书稿给你们之后,我又继续解读,这次解读的字更全面、更准确,可以把之前的全部替换了。”

马老在笔记本上写着“重读甲骨文说解”七个大字,自从1月22日他把书稿交给四川人民出版社之后,又重新读了现今市面上几乎所有的甲骨文专著,并对甲骨文从头至尾进行了详细梳理和解读,批注之细致、解读之全面,让黄立新忍不住赞叹:“马老107岁高龄,博闻强记,思维敏捷,精益求精,完全靠回忆在不到2个月的时间里又写了如此多的内容,实属罕见,难得难得。”

黄立新还给马老介绍道,书稿正按照之前制订的编辑出版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着。除了原件扫描、文字录入、专业人士甲骨文撰写、文字梳理、甲骨文插入等流程外,责任编辑也已经进行了3次仔细的审稿,目前上、下两卷的初稿已成雏形,附录则需要再把马老您今天交给的最新修改内容加进去,整个书稿就完整了。

“我们将尽最大的努力,争取让此书早日面世!”

当责任编辑蔡林君把已经初审完的书稿送到马老面前,并对马老说天天都有读者在打电话或者发微信询问马老您的这部甲骨文大作好久出版,市场非常期待马老您的新书。马老听后很高兴,但是不断地提醒蔡林君一定要谨慎,审完后要出版前他还要再看一遍,“我这个书不是什么高深的甲骨文学术书,就是给大家科普一下甲骨文,供大家消遣读的。”

马老专门为该书题写了书名。足以可见,马老对他首部甲骨文著作偏爱有加,也寄寓了厚望,正如马老为这部著作最新写的序《我和甲骨文》里面写道的:“七十几年过去了,竟没有一个朋友知道我曾在西南联合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三校组成)学习和研究过甲骨文。我现在才把我和甲骨文这段因缘告诉我的朋友……2019年11月,忽见报载,甲骨文120周年纪念座谈会在北京开会,颇多专家、学者参加并得到习近平总书记致信嘉谕,鼓励研究古文化学识古文字,方知甲骨文研究大有进步,并提出在大中学生中科普甲骨文。我一见报道,兴奋无已,欲图效力。”

据了解,马老首部甲骨文著作已经正式定名为《马识途西南联大甲骨文笔记》。

该著作主要回忆了马老当年在西南联大古文字学专业求学时,罗常培、唐兰、陈梦家、王力、闻一多等先生讲授的语言文字学的课堂笔记,尤其回忆了唐兰先生的甲骨文研究精髓,同时记录了他当年对部分甲骨文研究,以及他现在对甲骨文做的形训注解,以此向西南联大以及罗常培、唐兰、陈梦家、王力、闻一多等大师们致敬。

全书包含上、下两卷和附录。上卷为“马识途西南联大课堂拾忆”(共15课);下卷为“马氏古字拾忆”(共11忆);附录为“马识途甲骨文形训浅见”,其为此次马老着重修改的部分。


我和甲骨文(代序)

凡是认识马识途我这个人的朋友,都说我是革命家、作家和书法家。革命家我认可,我到底为革命入死出生贡献过一点力量;说我是老作家,只承认一半,我只是为革命呐喊写过几本书,只能说是一个业余作家;至于说我是书法家,大概只是因为中国作协和四川作协等单位曾分别在北京和成都为我办过几次书法展,且我将其中三次义展所得全数捐出资助了寒门学子的原因吧。

七十几年过去了,竟没有一个朋友知道我曾在西南联合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三校组成)学习和研究过甲骨文。我现在才把我和甲骨文这段因缘告诉我的朋友。

1935年冬,北京学生发起了一二·九救亡运动,全国响应,在上海的我也参加了这个救国活动。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我在湖北省委党训班结业后,由当时的中共湖北省委组织部长钱瑛同志作为介绍人和监誓人,在武汉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将自己的名字改为“马识途”,宣誓终身革命,永不叛党。此后,我成为了职业革命家,以革命为职业,担负着地下党各级领导机构中的重要工作。

1941年初,由于叛徒告密,国民党特务逮捕了鄂西特委书记何功伟和我的妻子、特委妇女部长刘蕙馨,他二人不久后牺牲,我的女儿也下落不明。我因外出视察工作侥幸得脱,潜往重庆向南方局报告,组织上同意了我报考西南联大,要我在昆明隐蔽,等待时机。

我如愿考上了西南联大外国语文学系,后转入中国文学系。根据我党提出的“勤业勤学勤交友”的“三勤方针”,我在西南联大一方面参与地下党工作,担任了联大党支部书记;一方面在全国著名大家学者的门下勤学苦读。我曾选修了文字学大家唐兰教授所开的说文解字及甲骨文研究两门课程和陈梦家教授所开的金文(铜器铭文)课程,颇有心得。四年后我大学毕业,获得学士学位,正欲继续深造,却得到南方局通知,调我离开了昆明。我作为共产党员,遵守党的纪律,奉命执行,只得放弃了在西南联大的学术研究,并交所有相关的笔记文稿付之一炬。此后,冒险犯难,九死一生,战斗到1949年末,迎接全国解放。

新中国成立后,我奉命从政,从此在党政群大大小小单位任领导职务,载沉载浮近七十年之久,精业从事,未敢他驽,遂与甲骨文绝缘。但常回忆当年,大师们谆谆教诲,念念不忘,无可奈何。

离休之后,在文学创作的闲暇时,竟就回忆当年所及,开始撰写“甲骨文拾忆”,尤其是2017年我的封笔之作《夜谈续记》完稿后,更是投入了关于甲骨文、金文在内的古文字研究,写出拾忆两卷,藏之书箧,未敢示人,一任鼠偷虫蠹。

2019年11月,忽见报载,甲骨文120周年纪念座谈会在北京开会,颇多专家学者参加并得到习近平总书记致信嘉谕,鼓励研究古文化学识古文字,方知甲骨文研究,大有进步,并提出在大中学生中科普甲骨文。我一见报道,兴奋无已,欲图效力。四川人民出版社社长黄立新也以为此乃甲骨文研究七十年历程笔记,虽有缺失,非常珍贵,很有价值,决定出版。我闻讯欣喜,冷藏多年的甲骨文笔记终于出世了,这或许可算是对七十多年前西南联大诸位大师谆谆教诲的厚爱吧。

 马识途 时年百〇七岁

2021年3月


来源: 川观新闻记者 肖姗姗 成博
终审:何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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