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铭章
王铭章,字之钟,新都县人。1893年7月 4日 (清光绪十九年五月二十一日) 生于新都县太兴乡。父以小贩为、业,家境窘迫。王铭章于 1898 年入太兴场初级小学读书。1905 年,考入新都县立高等小学,名列榜首。1909 年,到成都入四川陆军小学。
1911 年,四川保路运动兴起,王铭章毅然参加同志军与清军的战斗。辛亥革命后,四川军政府成立四川陆军军官学堂,王铭章转入该校学习。1914 年,王铭章从陆军军官学堂毕业后,分配到川军刘存厚部任见习排长,后升排长。1916 年初,为反对袁世凯窃国称帝,蔡锷于滇省率护国军入川与袁军对垒。王铭章随川军第二师参加了护国之役,转战于泸县、纳溪棉花坡一带,并升任连长。
1917 年,川滇战起。川军刘存厚部与滇军罗佩金部、黔军戴戡部战于成都及仁寿土地坎,王铭章身负重伤,功升营长。越年,调往越西,兼宁、冕、越清乡司令。1920 年,川滇之战又起,王铭章率部转战于资、内、泸、渝等地,以功升川军第七师二五七团团长。
1922 年,川战复起。王铭章随第七师率部转战重庆、万县,升第十一旅旅长。1924 年,川战平息,移防德阳,晋升第十三师师长,隶属于“川西北屯殖军总司令部”。北伐战争开始后,川军易帜,他任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第四师师长。
1932 年冬,割据成都的刘文辉、田颂尧为扩充势力,争夺地盘内讧。时为田军师长的王铭章,奉命率部与刘军在成都市区展开巷战。战争中,以争夺皇城内煤山制高点的战况最为激烈。
1932年底,红四方面军进入川境,解放了通 (江)、南 (江)、巴 (中) 等县,建立川陕革命根据地。蒋介石和四川军阀大为震动。1933 年春,蒋介石任命田颂尧为“川陕边区剿匪督办”。田部“剿匪”军编制分左、中、右三部,王铭章为左纵队司令,向川陕根据地发起三路围攻,遭受挫败。这年 7月,国民政府又明令刘湘为“四川剿匪总司令”,组织川军六路“围剿”川陕根据地,任命田颂尧为第二路总指挥,王铭章率部参加“围剿”红军。后二十九军改编为四十一军,王铭章任第一师师长。1935 年7月,他赴峨眉山军训团受训,授陆军少将衔,任四十一军一二二师师长。1936 年春,王师调雅安、天全、宝兴阻击工农红军。同年秋,移防川甘边境碧口、文县并占领武都,王铭章晋升中将,被授四等云麾勋章。翌年夏,王回师广元,移防德阳。
1937年芦沟桥事变后,长期卷入内战漩涡的王铭章,感于“国破家何在?”而幡然觉醒,坚决拥护抗战救国“枪口一致对外”的革命主张,请缨出川杀敌报国。驻川的四十一军、四十五军、四十七军组成二十二集团军,以邓锡侯为总司令,孙震为副司令率部队奔赴抗日前线。9月 6 日,王铭章在德阳广场,召开出川抗日誓师大会,他慷慨激昂地宣称:“我王铭章此次出川抗日,不成功,便成仁。成仁就是壮烈牺牲??”“我过去不知为谁而战,为谁而死,我率领你们参加过多次内战,都是互相残杀,给地方和老百姓带来了多少灾难和痛苦。……今天我们奉令出川抗日,是为了挽救国家危亡,民族生存而战。愿与诸君,共赴时艰……”次日,他返回家乡,辞别父老,安抚亲人,预立遗嘱“誓以必死报国。将积年薪俸所得,酌留赡家及子女教育之用,余以建立公益事业。”然后率全师士兵,徒步出剑门,过巴山,越秦岭至陕西阳平镇,改乘火车抵达西安。10 月 3 日,全军奉命开赴太原,编入第二战区战斗序列。10月 15 日,在赵村车站临战誓师大会上,王铭章号召全师官兵,要“受命不辱,临难不苟,负伤不退,被俘不屈。”士气高昂的全师官兵 19日抵太原后,值雁门关失守,娘子关告急,于24 日仓促投入战斗,与日军激战于测鱼口、柏井驿、东西回村等地。在战斗中,敌寇使用了飞机、大炮、坦克、火焰喷射器甚至毒瓦斯肆虐以逞,我军凭着旺盛的士气,用手榴弹、大刀与敌拼搏,血战数日,于 11月 7 日奉命防守介休、沁源,并乘胜夺回平遥县城。事后,战区当局认为:“王师在晋东作战中,英勇善战,殊堪嘉奖。”12月下旬,津浦线吃紧,二十二集团军东调徐州,增援鲁南战场。
1938 年初,日军攻南京后,渡长江沿津浦线北上,华北之敌从沧州沿津浦线南下,企图南北夹击并占领徐州,威胁武汉。二十二集团军受命阻敌。王铭章被任命为四十一军前方总指挥,率一二二师师部和三六四旅旅部进驻并固守滕县,以解徐州之危。王铭章临危受命,坦荡自若地说:“以川军薄弱的兵力和窳败的武装,担当津浦线上保卫徐州的第一线的重要任务,力量已不够是不言而喻的。我们身为军人,牺牲原为天职,现在只有牺牲一切以完成任务,虽不剩一兵一卒,亦无怨尤。不如此,则无以对国家,更不足以赎二十年川军内战的罪愆了!”
3月 14 目,保卫徐州外围的滕县血战正式展开。敌军集中四个师团的兵力,配以飞机、大炮、坦克向在滕县布防的第一线阵地全线攻击。一二五、一二七师凭借阵地防御工事,奋勇迎战,浴血抵抗,激战竟日,击退进犯。翌日,敌以万余兵力向滕县右侧迂回。下午5 时许,其先头部队已分别抵达滕县城东北十多里的冯河、龙阳店一带,滕县城处于十分危急状态。而此时由王铭章统率守卫滕县的部队,仅有8个步兵连,1 个卫生队,加上县警察与保安队,总兵力不到 3000 人,真正的战斗部队只近 2000 人。面对人数上万,装备精良的敌军,一场恶战,势所难免。但我守土将士,誓死卫国,士气百倍。16 日黎明始,万余敌寇向滕县猛攻,密集火炮轰击万发以上,飞机从早至晚狂轰滥炸。城内居民惊恐万状,哭声震天,王铭章镇定自若,登城督战,慰勉守城官兵,以血肉作干城,与阵地共存亡。日寇机械化部队猛攻竟不能下,当夜又以 3 万多兵力,70 多门大炮,四五十辆战车,包围了滕县城关东、南、北三面。
17 日,滕县保卫战到了最后阶段。拂晓开始,敌以每分钟 10 发以上的密集火炮轰击,20 多架飞机低空投弹扫射,全城一片火海焦土。敌步兵在坦克掩护下,向突破口冲锋。我守城官兵用手榴弹、大刀顽强抗击,反复肉搏,尸骸杂陈,伤亡惨重。王铭章一面督师迎战,同时电告总部:“敌步兵登城,经我军冲击,毙敌无算,已将其击退。若友军再无消息,则孤城危矣!”下午 2时,敌继续以重炮猛轰,飞机狂炸,我方工事全被摧毁,守城将士血肉与砖头齐飞。王铭章已知最后报国的时刻到。即向临城总部孙震发出最后一封电,表示:“决心死拼,以报国家。”此,他以严肃的态度,泰然的神情,和的语调,向在旁的滕县县长周同说:周县长,你可以走了,你应该走了;儿的事,有我。”早已“愿先民而死”周县长回答说:“守土有职,这四个,我是明白的。抗战以来只有殉土的领,没有殉职的地方官,??”他们向各自的阵地去指挥,参加巷战。敌占领南城墙和突入东关之后,王铭章无惧色,巍然雄立于县城十字街口指督战。他紧握手枪,忽然高喊:“兄们! 我们要坚持最后一分钟,要拼到后一滴血!”然后逐街逐巷与敌争夺。午5时,王铭章及少数随从已无法在街内存身,乃从西北角登上城墙,继与敌周旋。这时王铭章被敌侧射枪弹穿腹部。卫士用绑腿将他系住,缒下去,又被占领城下之敌击中而壮烈牺,时为1938年3月 17日。
王铭章率部坚守滕县四个半昼夜,鲁南会战赢得了时间,为围歼敌板、矶谷两个师团的台儿庄大捷创造了利条件。对此,国民政府特发褒扬,追授王铭章为陆军上将。王铭章忠运回时,汉口、重庆、成都均举行了祭。中共中央的代表在汉口参加了公典礼。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送有挽:“奋战守孤城,视死如归是革命军人本色;决心歼强敌,以身殉国为中华民族争光。”灵柩运抵新都后,举行了盛大的迎灵仪式,安葬于专祠墓园。
1984 年 9月 1 日,四川省人民政府追认王铭章为革命烈士,9 月 14 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颁发了烈士证书。
(原载于《四川省志·人物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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