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千年茶史 寻味蜀韵茶香

——川茶志音频

第6集:“因茶成城”的康定故事

出:《康定情歌》

四川康定,因为一首溜溜调的《康定情歌》而闻名世界,让很多人都向往能有机会踏上这片土地,登上飘荡着溜溜白云的跑马山。然而,当你翻开历史的长卷,却会发现,原来这座世界知名的小城,它的诞生,与川茶、与茶马古道有着密切的关系。 《四川川茶志》今天将与您分享“因茶成城”的康定的故事。

康定坐落在折多山下 ,有折多河、雅拉河在这里交汇。从地理地貌讲地势狭窄 ,既不宜农耕 ,也不宜牧场。但它却是西藏与内地的交通要口 ,昔日藏人到碉门、雅州、黎州换茶 ,雅安一带茶叶运入西藏,它都是必经之路。所以古代的康定又称“打甲洛” ,翻译成汉语意思是“茶马坐屯地” ,也就是商旅、马帮停下休息的地方。 后来汉商在音译的过程中,错把“打甲洛”说成了“打箭炉”,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康定都被称为“打箭炉”。那么,这个曾经被商旅当做歇脚处的打箭炉,究竟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而变成今日的康定呢?关于这个问题,我们特别请教了川藏茶马古道研究学者杨绍淮老师。 【录音1:在西藏是无商不茶,就是 没有一个商人是不做茶叶生意的。 他们赶起马帮自己来了雅安或者碉门啊他们自己有关系的嘛。康熙三十五年,他就觉得他的子民要过大渡河、要翻二郎山这些,人员都有损失,就是买到 茶这些回去了也有损失。他就给康熙写了个奏章,就是请求在打箭炉开市。这个很关键,它是给 藏民解决了很大的问题。同时,他在下这个文件的时候,就对雅安的茶商提了条件,就是雅安生产的茶叶,不能在雅安卖一砖一条,必须由他们背夫运到打箭炉,运到康定 ,然后才在康定展开这个销售。所以为啥康定成城,它就是这样成城的。】

清代以前,历朝对茶叶流入藏区均采取严格的禁榷政策,与吐蕃实行茶马交易 ,只能在朝廷规定的地方进行 ,于是,如杨老师所说,在很长一段时间,碉门、雅州、黎州等朝廷设有茶马司、博马场的地区,才是汉藏茶马交易的主要地区 ,而雅州因为生产边茶数量和茶马交易规模最大,数百年来,一直都是“茶马互市”的中心。这种情况,在康熙三十五年发生了改变。那一年,为发展藏族经济、方便 藏民与汉人做生意 ,上书朝廷 ,请求“行打箭炉市 ,番人市茶贸易”。康熙准奏,从此,边茶交易的中心就由雅安移到了康定。

康熙三十九年 ,西藏驻康定营官昌泽吉烈杀害明正土司,勒索商旅,引发了骚乱 ,使得刚刚发展起来的康定茶市一度冷落下来。但清廷很快就派兵平息了骚乱 ,又派四川提督进驻康定 ,并于次年设兵戍守 ,立明正土司 ,设立管理茶叶交易的监督机构 ,征收茶税 ,康定社会秩序得以恢复 ,茶市贸易重新得到发展。雍正初年 ,朝廷在康定设打箭炉厅 ,隶属雅州府。次年,在东南北三处修建城门、城墙、整修街市 ,康定逐步有了城市的模样。紧接着雅安各大茶号纷纷在康定设立分号 ,通过康定“锅庄”与藏商们开展“茶土交易” ,西藏官员和西藏三大寺也专门在康定专门设有机构,派专人购买运销茶叶,他们购进的茶叶都是大宗的、大批量的,运输队伍也很庞大,康定由此成为西藏 ,康区各地的藏商和雅安一带茶商的云集之地。 【录音2 它因为这个地方开市以后啊,它要把这个地方搞起来。雅安的茶商既然不能够卖茶了,就纷纷要到康定设定自己的分会,因为它(康定)不产茶,不做茶嘛,你还是要靠雅安茶号生产出来的茶运到它那里去。所以说,当然,陕帮的陕西人就多了。除了有做茶的陕西人以外,还有做其他买卖的陕西人。所以它也就建立了商会。】

在茶市贸易的带动下, 清朝末年,康定的各地商人形成了各种商帮,从经营物种和商人籍贯分,除茶叶外,有专营洋广杂货的成都帮;有专营麝香、赤金等的金香帮;有专销土布、哈达等的邛布帮;有以零星杂货为主的川北帮; 还有制革帮、汉源帮、纸瓷帮等等,五花八门,样样俱全。但人流最旺、生意最红火的还是康定茶店街和茶店后街里大大小小的茶号、茶店。茶店街和茶店后街是康定主要销售茶叶的街道,全长近2千米,街两边全是茶店、茶铺,柜台上摆满了康砖、金尖、毛尖,购茶者络绎不绝,满街都飘散着茶香。对当年康定火红的茶市 ,史书上曾有不少记载。比如清代吴崇光在《川藏哲印水陆记异》中是这样描述康定的:“炉城有三门 ,山水为城郭 ,即口外番夷贸易总汇之所 ,亦茶市之要区也。人烟辐辏 ,市井繁华 ,凡珠宝等物 ,为中国本部所无者 ,每于此地见之。” 【录音3:由于这个茶叶生意的兴旺,你看它就建茶叶前街,茶叶后街,现在都还在。因为人多了,带去了不同的民族信仰、生活习惯、服装、语言,它就成了个民族大杂烩的地方了,多元文化出来了。】正如杨老师所说,随着茶叶贸易的繁盛,康定这个贸易中心同时也成为了各种文化融合的大熔炉,并最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多元文化带。

清代晚期,朝廷与英国签订《印藏条约》《印藏续约》,规定开放西藏亚东为商埠 ,英印商品进入西藏 不予收税。此后很长一个时期 ,大量英货从亚东入境 ,运至康定。一时间康定既是南路边茶交易中心 ,又是英货流入内地的重要集散地和中转站。这一时期 ,在康定交易的商品除了茶叶 ,皮毛、鹿茸、麝香、虫草 ,贝母外 ,还增加了许多各式各样的英货 ,像毛货、棉纱、纸烟、手表、西药等。随着商业贸易的不断发展和扩大 ,清末民初,康定的民间金融开始发展起来,一些资产雄厚的商家兼办金融存放款和期票汇兑业务,以信誉为保证,有名气的有得泰合、协顺生等近十家。民国时又出现了几家经营银两、银圆等零整兑换业务和商户期票兑换的钱庄,以及官府开办的兑换所等多种形式的金融机构。到了 20世纪三四十年代 ,当时国内有名的四大银行和成都、重庆的一些金融机构相继在康定开设分支机构 ,拓展业务。

1939年, 国民政府建立了西康省 ,省政府设于康定,茶和药材成为政府的重要财政收入。1942年后,国民政府实行新税制,边茶引岸制度自然消除,四川的边茶业也渐渐衰弱。但康定这座因茶成城的边陲小城,却凭借其夺目的自然风光、独特的民俗风情以及深厚的历史底蕴成为了享誉世界的历史文化名城。

本文参考书目:

《四川省志•川茶志》

《四川茶事考》

《四川茶叶史》

《中国茶文化》

袁庭栋《最早茶市》(视频号)

《四川川茶志音频》由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成都广播电视台联合制作,感谢川藏茶马古道研究学者杨绍淮老师对本节目的特别指导!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成都广播电视台

文案编辑:杨 睿

录音制作:葵 葵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