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冬里回望深秋的色彩

文/刘友洪 

我不是树,我不知道当枯黄的叶子挂满全身,是不是极其沉重。我不是树,我也不知道,当枯黄的叶子从树上掉落时,是不是树极其疼,叶子也是极其疼。

不然你看,如果不是沉重,那为啥海棠、桃树早早地就抖落了一身的叶子,只留下光秃秃的枝条?如果不是疼痛,为啥那婀娜的杨柳,粗壮的黄桷,至今还披着满身的绿裳?为啥那苗条的紫荆,水性的麻柳,连叶子都来不及枯萎,就把绿叶洒满了一地?为啥那高大的栾树,迷人的羊蹄甲,尽管叶边已经开始发黄,但她还反复忍耐,不敢去触碰那灿烂的辉煌?

只有那银杏、水杉、枫树,不惧沉重,不怕疼痛,以最挺拔的姿势,把生命中最壮美的景致,奉献给人间。

没看过即将掉落的银杏叶,不算真正懂得什么是金黄。没看过满树金黄的银杏,不算真正懂得什么是金光灿灿。站在远处,拍了银杏,不满意;该走近些吧,又拍了,不满意;仰视拍吧,蓝天白云衬托不出那银杏叶上跳动的光斑;俯身拍吧,青青草坪也框不住那喷薄欲出的耀眼光芒。咦,那不是你的照相技术不好,也不是相机像素不够——那是银杏叶儿太美,色彩太饱和,层次太丰富,叶与叶搭配太妙曼,任凭再优秀的画师,都无法还原它的美!你只能把它的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让精彩更持久些吧,银杏努力地支撑着,不然怎么会——只要没有风,银杏叶与树就不会分离,就像儿子舍不得离开娘一样。即使风来了,银杏叶非得离开娘了,那也必须忍着疼痛,来一曲华而兹,一步三回头,让泪眼婆娑的娘记住孩儿一辈子!

你再看那水杉。此时的水杉,红成一片,已成红杉。站于水边,倒影水中,与翻飞的白鹭相映成趣。水杉的叶儿是极细的那种,细细的红叶儿你挨着我,我偎着你,层层叠叠,密密匝匝,把那秋日的红艳描摹得愈加浓烈,以至把半边湖水都点燃了。一群锦鲤游了过来,游进了红树林,锦鲤被燃烧得遍体通红。远处,远处的夕阳,在暮云低垂的天边,也燃烧起来,大片大片的炽热,大片大片的氤氲,与这红树林一道,把游园的人们的热情彻彻底底点燃了。

还有那枫树。披着盛妆,立于路的两旁,就像节日里穿着新花衣的少女。你踏着铺了薄薄一层树叶的路,徜徉在初冬与深秋之间。枫叶鲜艳,在微风中如旌旗摇曳,似出征号角。那些稍早些的红叶已经褐红,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命的轮回与不舍。还有那更早的红叶,此时已经干枯,但它们还在树上不忍掉落,它们还要陪伴那已经成熟的种子——昔日的翠绿只为播洒今天的希望。风来了,那带着果翅的种子飞走了——请带走一片树叶吧,叶儿要借助掉落时疼痛的弹力,来到种子身边,化作一尘泥土,好让种子快快生根,快快发芽。

你说,就是这金銮般的银杏,火一样的水杉,旌旗状的枫树,给了东坡城市湿地公园,还有那如织的游人,不一样的秋色,不一样的壮美!

作 者

刘友洪,眉山市政协副主席,眉山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眉山市文广旅局局长。在各级报刊上发表文章数百篇,有作品获全国党的建设征文一等奖。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刘友洪

供稿:知见诗社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