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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贾海 ‖ 想念老屋

作者:贾 海 来源:四川省南充市嘉陵区龙蟠初中 发布时间:2020-05-06 14:39:36 浏览次数: 【字体:

(图片来自网络,与文无关)

想念老屋

贾 海

每当奔跑在岁月的长河里,经历繁华,走过沧桑,无数记忆中走过的回忆,我唯独深记得是故里的老屋,那在风雨中傲立的老屋,更是深情。它的样子,多年在记忆中不曾褪去,烙印在脑海的是,成长中经历的点点滴滴,质感来临的时候,是那么的强烈,是那老屋,占据了回忆的所有。

我的家乡在川北南充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老屋就在小山村的半山腰。

童年时,老屋是一所茅草房。正房有两间,侧房一间,外加一个猪圈房。这是爷爷亲自修建的。每年春天,爷爷都要和了泥,泥里加了麦草,然后找一个木桶,把泥提到墙上均匀地涂开,然后再在屋顶上加一些茅草。爷爷干这些活的时候很开心,天气虽然不热,却还要把膀子露出来。爷爷说,每年泥一次,这房子就不怕风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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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个静谧的晚上,睡在老屋里,我常常无法入眠。月光穿过窄窄的窗棂,和我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种默契。一切都是安静的,安静得没有头绪,夜色就在远远的空间里摇曳着,没有谁能够穿透黑夜,看见黑夜的另一面。而我,正盯着窗外发呆。爷爷的叹息,就在那时幽幽地响起来,我懂得他的落寞。在那散发着古旧气息的老屋面前,爷爷独自叹息着,显得单薄无力。

后来,爷爷奶奶相继离开了人世,幺姑已长大成人。由于实行土地承包制,家里经济收入增加,加之父亲是村小教师,有在部队当官的三舅的支持,家里经济比较宽裕,于是父亲决定把老屋由茅草房建成瓦房。茅草房的历史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建成的新屋是石木结构,正房仍两间,侧房增加为两间,一间厨房,一间猪圈。父亲、母亲加我们三姊妹,再加上幺姑六口人住在瓦房里,仍然显得有些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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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新屋周边的排水沟没有弄好,随时有被大水冲的可能。记得那年涨洪水,洪水漫过屋边的河堤,直灌入屋内,几间屋子都成了水的海洋。我们三姊妹坐在床上,吓哭了。幺姑拿着盆子,一间屋一间屋地舀水,累得满头大汗。

为解决被水冲的问题,父亲从南充郊区请来大姑父,大姑父千里迢迢来帮我们修河堤,修了近一个月才修好。至此,老屋再也没有被洪水冲过。如今,大姑父已是85岁高龄了。5年前,他做了食道癌手术,现在终于战胜了癌魔,身体还比较健康。

现在回忆起来,他对那年修河堤往事还谈得津津有味。老屋是父辈用心血,铸造在岁月里的形象,他的一窗一棂,有着父辈奇苦无比的杰作,那些老旧的椽子和梁木都是父辈几经周折,建起来的辛苦。一块块石头筑成的厚墙,更是父辈在苍老中竖起的一面石壁,藏着父辈的憨厚和耿直。老屋是岁月的形象,更是父辈的形象。

再后来,幺姑出嫁了。我们都很伤心。毕竟,幺姑与我们生活了二十几年。幺姑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人个性好,又勤劳,还关心呵护我们三姊妹,与我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那年,幺姑给父亲建议说,孩子们都大了,两间正房太小,还是再增建一间吧。在幺姑的提议下,父亲决定再修一间瓦房。

当时修房子全靠人工,还要找打石匠打石头,再把石头抬回家,还要找木匠,找帮工的人。打石头是一个漫长的活儿,石匠每天住在山上,我和母亲每天都要给石匠送茶送水,这一共持续了一个多月,才把石柱和石板准备好。而后是搬石柱和石板,要么用人工抬,要么用鸡公车推。在记忆中,搬运的石匠肩膀被磨得红肿,嘿哟嘿哟的号子声久久回荡。一间瓦房修的时间还不算长,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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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修了一间瓦房后,我们不觉挤了,而且房子宽敞明亮,坚实牢固,住着挺舒适的。春天,屋前院坝边二姐栽的各种花儿竞相开放,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夏天,屋边的几株苦楝树上知了鸣叫阵阵,很是热闹;秋天,苦楝树的叶子随风飘落,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冬天,下雪了,院坝边的竹子上满是积雪,我们用竹竿打雪,玩得不亦乐乎。父亲每隔几年都要把屋顶上的瓦换一下,把墙补一下,母亲也把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在屋内居住,很惬意。

老屋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繁华的吵闹。它好像早已习惯了,在岁月的风烟中,静静地熟睡。听鸟儿在树枝欢悦的唧叫,看勤劳的父老乡亲,一个个晨起,下地耕耘的样子。它从不羡慕浮华的闹市熙攘,在阳光明媚的照射下,巍峨的匍匐着身躯,更显得无比清幽而宁静。

童年的时光,与老屋结交成一道无法斩断的情怀。相连的碎片,都是儿时的活泼弄影,欢乐过和忧伤过的碎碎念。美好的事情,一度就是放学回家,轻轻迈进老屋的门槛之后,闻见母亲早已为自己做好的饭菜,晨起的阳光照进老屋窗子的玻璃,疾驰的赶往学堂的样子,月夜里,被月光覆盖的老屋,坐在写字台前一个人独立完成所有作业。

1998年,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老家川北南充一所偏僻的山村中学任教。由于工作忙,我很少回老家。但老屋常常勾起我的思念,那么深切,那么刻骨铭心。近年,老家通了公路,公路通到每家每户家门口。交通便利,机械代替人工,修房子成本较低。大哥在公司上班,挣了不少钱,他决心把老屋修成楼房,父亲也支持。老屋要拆了!父亲打电话通知我,要我们回去看看。早就知道老屋要拆了建华丽的大房子,却不曾想这一天竟来的这么快。终于在清晨的薄雾之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轮廓,那翘首的屋檐像是在张望着路途中的我,残破的瓦片和围墙使它看上去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者。看着,我不由地心酸了,儿时附着苍凉的玫瑰红色的记忆,在封尘的厚重石门后挣扎。蓦地,雾气氤氲了我的双眼。我决定最后一次看看,看看我的老屋。

走进老屋,抬脚跨进门槛的那一瞬间,那久违的感觉浸透全身,我的泪湿了,老屋模糊了,父母的艰辛岁月却越发清晰,不曾离去。老屋里飞扬着我的成长,飞扬着父母的爱。老屋是心的归宿。老屋前有丛丛狗尾巴草,轻轻的摇曳着它们的尾巴,几株葡萄安静的挂在那里,蒙络摇缀,阳光透过苦楝树繁茂的枝叶,洒在地上形成一个个金色的光圈。走出老屋,心存感激,因为这里有我童年最真实,最幸福的回忆,我永远忘不了即使时光把一切都冲刷了,也不能夺走我的老屋,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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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时光流逝,年华不再,老屋破败,她也不会后悔,不会惋惜,她只希望能多看我几眼,看到我们快乐平安,看我们成长成功。我们和她从来都不是在守着财物,我们想守住的是老屋里的人和几十年来沉淀的家的味道。

明耀的光从天窗透进,照亮老屋一隅,老屋显出一丝生机。我想不论老屋在不在,老屋的人和老屋的味道我们都可以守住。我的老屋,再见!夕阳中,回首老屋,它宛如一位老者,默默地端坐在原地,雕像般一动不动,往日的风霜在旧屋外依然停留在她脸上,没有淡去......

这两年,我,二姐,大哥都在城里买了房子,老家的楼房就只有空着,楼房成了摆设,孤独的立在那里,杂草丛生,麻雀也不愿意在那里落脚。我很伤感,很失落。再也看不见与我相依相恋40年的老屋了!谁能了解我心中对老屋浓厚的情感!

我始终忘不掉那老屋,给我带来忧伤和欢乐的老屋。很多次,在梦中,在脑海中回映着老屋的影子。我要让这老屋情结传散开去,每年春天回到乡下,也算是对老屋最好的祭奠吧!

老屋是灵魂的归宿,老屋是记忆里的色彩,老屋是家的标志,老屋是温暖的幸福,老屋是斟给岁月的一杯酒,一杯酝酿在光阴里多年珍藏的陈酒,用浓香的酒味,沉醉了古朴的老去,清醒了昏睡的年华。

作者简介

贾海,四川省南充市嘉陵区龙蟠初中语文一级教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文艺传播促进会会员,南充市作家协会会员,南充市散文学会会员,南充市网络作家协会理事。在各级各类报刊杂志发表散文20余万字。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者:贾 海(四川省南充市嘉陵区龙蟠初中语文一级教师)

来源: 四川省南充市嘉陵区龙蟠初中
终审:何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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