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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祝建党百年征文】张春林‖徽章里的光芒

作者:张春林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发布时间:2021-07-30 09:09:04 浏览次数: 【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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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章里的光芒

张春林 

“志之所趋,无远弗届。”

在朦胧的灯光下,把印有月光与星辰的水墨窗帘严严实实地拉上,然后端正地坐上软靠木椅,伴着子夜来临前窗外的虫鸣,我终于有了一点属于个人的时间,可以深切地阅读习近平总书记亲自推荐的、金一南先生呕心沥血十载、五易其稿撰写的《苦难辉煌》一书。而这样的阅读,常让我沉迷于精彩描绘的故事之中,久久不能自拔。特别是书中描写陈毅同志的那句话:“而手持火炬者,则必然心怀光明。”掩卷遐思、感叹:那些叱咤风云的人物,在岁月长河中纷纷逝去之后,历史便成为一笔巨大遗产,透过书卷,就这样完整而清晰地留给了我们。而真正漫长的历史,不是每个人,都能以短暂的生命去辉映、去烛照。历史是兴衰,也是命运。书中呈现的可歌可泣的共产党人英勇奋斗的故事,无不时刻撼动着我的心扉,无不时刻振奋着我的斗志,无不时刻激励着我的人生。

与书中的共产党人比较起来,今天生活在新时代的我,虽然没有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却仍在平凡中奋力书写自己有价值的人生。因为,在我的人生航程中,始终有一枚徽章闪耀着光芒,它总在我人生迷茫时,给我指引方向;在我奋力追赶时,给我加油鼓劲;在我遇到挫折时,催我迎难而上。这耀眼的光芒,有慈祥、有和蔼、有严肃,更多的是饱经沧桑。这耀眼的光芒,就是来自我的父亲,那檀木箱子里的一枚党员徽章。这徽章,历经三十多年,毫不褪色;历经三十多年,仍然熠熠生辉。我每次轻轻地打开它,那些颇具年代感的故事,就会自家乡的南广河欣然起身,携风踏浪而来。

上世纪80年代末的一天,一向严肃的父亲从外面回家,场坝外的桂圆树还没来得及伸手迎接,父亲爽朗的笑声已如春风扑面而来。父亲当过兵,中等身材,体格健壮,力气很大,掰手腕在我们老家首屈一指。一头乌黑的头发,两眼炯炯有神,脸庞线条立体感很强,显得气宇轩昂。父亲平常回家,总是随手脱下外套搭在竹椅背上,今天特别反常,他脱外套时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丢什么东西。伴着妈妈和我们三兄弟围拢的目光,父亲中山装左胸位置,一个红黄色相间的物件光芒四射,上面印着金黄色的锤头和镰刀,“中国共产党员”六个大字闪闪发光,屋里的灯光似乎感觉到这光芒的盛况,不由自主黯淡下去。父亲告诉我们,他今天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是一枚党员徽章,只有党员才有资格佩戴。父亲入党的自豪感随着话语和党员徽章的光芒扩散开去,房顶上的瓦片和门前的甜竹林也染上了光彩。这一天,妈妈欢快地跳起锅边舞,久违的鱼香肉丝在瓦房里飘荡出过年的喜庆。

入党前,父亲已是一个头顶国徽行走的人——乡镇治安室的一名治安员。父亲对于入党的渴求,我听母亲说过多次,这里面藏着痛苦,也有希冀。爷爷曾是公社党委书记,因为一次事故英年早逝,奶奶一个人含辛茹苦把父亲和两个姑妈拉扯大。奶奶是大队妇女主任,工作很拼命,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父亲能入党,继承我爷爷的遗志。入党后的父亲,浑身的劲头似乎更加强大,以致让我产生一种感觉,父亲所在的党组织和他从事的职业一样神秘而神圣,足以让人养成一种从不曾有过的习惯,形成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因为父亲每次出门工作,都把党员徽章放在贴身的衣袋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于读书时每天都佩戴红领巾的我,曾疑惑地问过父亲,为什么不每天都把党员徽章戴在胸前?父亲说,佩戴党员徽章有规定,只有重要的场合才能佩戴。当时我并不知道哪些是重要场合,但当父亲的衣服上有别针穿过的痕迹,英姿飒爽地走回家,把随行的风也变得英姿飒爽的时候,我就知道父亲又在重要场合跟党员徽章一起露了一次脸。

父亲常对我们三兄弟说,我是党员、又是治安员,应当冲在最前面,你们的爷爷当初在工作中也总是冲在最前面。父亲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言出必行是他鲜明的品格。渐渐地,每天笑靥如花、哼着歌谣的母亲变得跟冬天的桂圆树一样沉默。她的眉头有时会皱起来,特别是当父亲将党员徽章郑重地放进贴身衣袋,大踏步出门去抓捕犯罪嫌疑人之后,只要不下雨,母亲都会扶着腿脚有风湿的奶奶来到家门口的场坝,让奶奶坐在躺椅上。她自己端个凳子坐在旁边,将深深的担忧写在眉宇之间,也写在漫不经心织毛线衣的手上。我们三兄弟明白个中缘由,也端着桌子、凳子围坐在母亲身边,边做作业便等父亲回家。等候的空气是仿佛是凝固的,连路过的风和云朵也常常停下脚步,似乎也跟着担忧。直到父亲帅气健壮的身影在我们的视野里出现,越来越近,奶奶忽然睁开陷入冥想的眼睛,母亲停下织毛线衣的手,顽皮的小猫停下爪子下的线团,我们三兄弟停下手里的笔,时光就在那一刻重返安然,岁月静好,阳光灿烂。

两年后,父亲被派到村里当党支部书记。那时的农村,有的人已抢先爬上了富裕的山头,不少人还走在贫困的路上。乡村公路是泥土做的,人们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要致富、先修路”,是岩石、田坎和土墙最强烈的呼唤。父亲常带着其他村干部昼夜兼程,到县上和镇里争取水泥路修建指标。我分明看见,夏日里竟有秋霜慢慢爬上父亲的双鬓。父亲头发长了,母亲有时随手就拔下几根银丝,也同时拔下几声心疼。幸而天道酬勤,当急火火的春风把修建水泥路的喜讯送过来那天,小山村沸腾了,空地上鞭炮久久地欢呼雀跃,南广河对面的村子也投来羡慕的目光。开工那天,云开日出、晴空万里,镇上的书记来了,村里的党员和干部来了,村里的父老乡亲也来了,父亲将党员徽章郑重地戴在左胸衬衫上,父亲的脸庞跟党员徽章一样红润、一样意气风发。公路竣工通车后,山村里的特产如同插上腾飞的翅膀,进入城镇的心脏。山村的土地也因特产的离去而愈发空旷,乡亲们原本干瘪瘪的腰包,好似南广河的春水和天空聚雨的云朵,慢慢鼓胀起来。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我也到了可以入党的年龄,回想父亲在灯下催促我写入党申请书的声音,温暖中透着铿锵。那是二十年一前的七月一日,我拿起父亲给我买的英雄牌钢笔,一笔一划地写下入党申请书,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每一个字都充满着渴望。入党那天,宣誓完毕后,党组织发给我一本鲜红的党章和一枚党员徽章。那时正值夏天,党员徽章的别针贴着我的心口,一阵清凉刚刚发生,就被胸中涌出的热量团团包围,那种火热前所未有,洋溢着一种无以伦比的自豪和幸福。

父亲年过六旬之后,不再担任村支书。卸任那天,我刚好在家,父亲从胸前取下那枚党员徽章,用一块干净的手帕蘸上酒精,精心地一遍一遍擦拭,仿佛在打磨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父亲的表情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稍微用力一点,就会将心中的珍爱弄伤。之后,父亲将党员徽章轻轻放进一个红色的盒子,盒子里铺着丝绸,跟党旗一样鲜红明丽。盒子盖上那一刻,我听见父亲轻轻地说,希望我以后还能常跟你一起出门去。天边的夕阳仿佛也听到了这句话,在清风轻拂下,映着满天晚霞频频颔首。

有些习惯似乎是可以传承的。我入党后,不久进入机关工作,不管是到企业去调研,还是到贫困村去扶贫,总有一种魔力让我不由自主地带上党员徽章,它已成为我工作的一部分,跟它一起出门,心里会住进一种稳当,涌动一种激情。我有时把党员徽章放进贴身衣袋,跟父亲一样;有的衬衫胸前没有口袋,就装进盒子放进提包里,这时我总感觉提包的重量在明显增加,仿佛提着沉甸甸的期待。

每次忙完工作回家,做作业的儿子都要冲上前来拥抱。扶着儿子逐渐硬实的肩膀,我就在想,什么时候将儿子拉进我所在的队列,让他也跟着党员徽章一起行走,把逐梦的激情书写在康庄大道上。

子夜零点的钟声在心里敲响,又把我拉出父亲和党员徽章的故事。此时,我仍没有一点睡意。拉开印有月光与星辰的水墨纱窗,一股带着旷野清爽而略有甘草甜味的风,吹了进来,让我的大脑皮层更为兴奋,也更为清醒。我在想,我们今天,有幸生活在这个伟大的时代、崭新的时代、奋进的时代,而对于每位个体劳动者、觉悟者、思想者,怎样才能把握大局、看清大势、立稳脚根?那就是信仰。唯有信仰,才能让我们“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才能让我们在重温党史时自觉迸发磅礴力量,才能让我面对艰险时始终意志坚定、思维清晰、目光清澈。正如金一南教授在《苦难辉煌》创作时自述:“历史没有割断,也不可能割断。我们一代又一代人,都在做着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都是为了一个目标。”我的理解是,这个目标,就是信仰。只要人民有信仰,国家才有力量,民族才有希望,我们伟大的祖国,才能以前所未有的雄壮姿态,始终巍然屹立在世界的东方。

轻轻地戴上党员徽章,我要迎着光芒大声说:我由衷地感谢今天的生活,由衷地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感谢我所忠诚的党、尊崇的党、热爱的党。当然,也要由衷地感谢我的父亲,给我带来一生的信仰,带给我自豪、带给我自信,带给我坚定与荣光。无疑的,这也是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个人命运与党的命运,紧紧相拥、又亲密相握的又一次铿锵有力的佐证。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终审:何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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