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灯火“闹新春”

士 心

巴蜀“闹新春”是从除夕开始，到元宵结束。闹新春的俗语是“除夕的火，元宵的灯”，意思是：在大年三十晚上，各家各户都要备上红红的柴火、炭火和火炮，一来防备传说中的“年”这种猛兽来伤害人畜；二来要在红火中守岁，共享合家甜美的亲情和温暖，并向父辈、祖辈讨“压岁钱”。守岁的红火，从天黑一直烧到新年的“子时”以后，这是巴蜀自古的风俗。

2020年1月19日，仁寿县怀仁街道的帮扶干部正在苗园社区易地扶贫集中安置点，给脱贫户挂灯笼、贴春联、贴年画，喜庆迎新春（潘建勇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自明、清以来，除夕夜就兴起各家围坐于火塘“请神”：筷子神、火姑娘神等。要想把神请来，一是要烧香，二是要念神咒。除夕“请神”，不如说是过年的一种家庭游戏。先说请“筷子神”，主要是为妯娌、姑嫂们作生育预测。请神的判词：“是儿子撮拢来，是女子两边排；空身子高搭桥，观音体凹下去。”由四根筷子尖尖对尖尖，其撮拢、分开、拱上、凹下，全由两个请神的“手儿”决定，所以他们想捉弄哪个嫂子或媳妇，就捉弄哪个，其请神的过程，就是逗笑取乐的过程。所以常常弄得合家哄堂大笑、哈哈连天，前俯后仰，闹成一堂。相反，请“火姑娘神”就文雅多了：先将扎好的小草人，贴上美女画面，穿上花衣，使她像个“小女神”的模样；由两个诚实的姑娘握着“神”的腰部，以其弯腰的次数，来预测家中老人的寿岁。所以，“火姑娘”弯腰越多越好，结果预测者多是“米寿”“白寿”、茶寿，这使得皆大欢喜，全家欢乐。不管是守岁，还是“请神”，除夕的火总是烧得越大越红越长越好。

凉山彝族的火塘文化（图片来自网络）

再说“元宵的灯”。由于正月十五是“以灯为戏”，故元宵又叫“灯节”。在绥定府城不但要踩高跷、吃元宵，更主要的是闹花灯、耍龙灯、划彩龙船、玩车车灯、挂红彩灯笼。灯上写满吉祥的文词或灯谜，打灯谜者，还搞有奖竞猜。大户人家还要做出眼花缭乱的“走马灯”，灯上写出释义的对联：“走马灯、灯走马、灯熄马停步；飞虎旗、旗飞虎、旗卷虎藏身。”还有成百上千的人们，拥向山岗、河滩或大草坪上，去观赏“放孔明灯”。巴蜀放“孔明灯”是为了避灾祸，为大家祈福祈安平、得吉利吉祥。

2020年1月3日，成都市新都区一家灯笼厂，工人正在赶制灯笼（四川日报记者 李向雨 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元宵灯节，在唐朝就十分盛行。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稼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此诗把元宵的热闹景象，活灵活现的描写出来。王仁裕在《开元天宝遗事·百枝灯树》中写道：“韩国夫人置百枝灯树，高八十尺，竖之高山，上元夜点之，百里皆见，光明夺月色也。”可见当时在长安的王府、宫廷，不但要悬红彩灯笼，还要竖起百里可见的“百枝灯树”。

2020年1月16日，达州市老城区和凤西街道办等片区鼠年春节城市亮化美化工程正在紧张施工中，亮化作品多以LED光源为主题，传统花灯工艺结合现代花灯样式呈现。图为达州市金兰路两旁挂起的彩灯（杨迎 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元宵花灯的颜色也是五光十色，鲜艳夺目，白里透红，红里透紫，红橙黄绿，色彩分层。其形状更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有宝塔灯、八角灯、蜻蜓灯、蝴蝶灯，以及后来的飞机灯、火箭灯等，只要人们想得到就做得到。

金堂县金龙镇鸿发灯笼厂晾晒好的灯笼即将发往国内外（四川日报记者 何海洋 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除夕的火、元宵的灯”是“互文”，也可以说成“除夕的灯、元宵的火”。除夕之夜漆黑无月，要想过闹热的年夜，就得灯火通明，明灯高悬。室内挂白灯，过道挂明灯，庭院挂彩灯，街巷挂花灯，总之除夕之夜就是灯火之夜。而“元宵的火”也是“红火一夜”：城里各家各户要放火炮，院坝要放烟花，大街长巷要烧火狮、罢火龙。所谓“罢火龙”就是用火炮、筒花、砖花、水花一直把“火龙”烧成“骨架架”，才叫“罢龙”。巴蜀烧火龙，尤以石桥镇最为闻名，享誉全川。所以元宵之夜也是“红火之夜”，它表明“闹新春”的圆满落幕，也象征着新年红火、百草发芽、万物复苏的明媚春天就要来临。

作者简介

士心，本名吕大志，四川省达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达州市科普作协会员，2018年参加成都市温江区作协活动。曾任教于达州市电视大学、达州高中、达州市职高等学校。曾在《团结报》《杂文报》《四川文学》《四川青年报》《晨报》《作文导报》《少年博览》《笑话大王》《故亊大王》《未来作家》《教育导报》《达州文艺报》《达州日报》《达州晚报》等报刊发表杂文、散文、诗歌、戏剧、小说、故事、童话、评论、笑话、幽默等300多篇。

来源：天府散文

作者：士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