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爷爷陈国才革命战斗的一生

陈 邦

编者按:今天是广州起义96周年纪念日,“方志四川”新媒体矩阵及四川省情网特发布广州起义老战士、中共隐蔽战线老英雄陈国才嫡孙陈邦撰写的《回忆我的爷爷陈国才革命战斗的一生》一文。96年前的今天,为挽救革命、反击国民党反动派的血腥屠杀,中国共产党继南昌起义和秋收起义后,又一次领导和发动了广州起义。起义公开打出“工农红军”的旗号,开创城乡配合、工农兵联合举行武装起义的先例,建立了中国第一个城市苏维埃政权——广州苏维埃政府,被誉为“东方的巴黎公社”。广州起义同南昌起义、秋收起义一起,成为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革命战争和创建人民军队的伟大开端。广州起义觉醒了万千奋起的革命群众,一批批共产党人为革命事业勇于尝试、顽强拼搏,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和大无畏精神,将永远激励我们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不懈奋斗!

早年的陈国才爷爷

祖国南方的革命热土世代不息,英雄的广州前有1841年5月29日至31日的三元里农民抗英胜利,再有孙中山二次革命大本营。1927年12月11日,我的爷爷陈国才同志参加了张太雷、叶挺领导的广州起义。广州起义虽然失败了,但为革命提供了经验,继续点燃了革命火种,起义军民无比英勇的战斗精神,给了中国人民以新的鼓舞。起义的许多领导人和保留下来的武装力量,继续为中国革命事业顽强战斗,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组成部分。

爷爷大名叫陈国才,字成英,原名陈铭松,化名李明,是广东合浦县合立乡(现在系广西浦北县三合镇)人,客家人,地方乡绅家庭出身。

陈国才儿时在家乡随祖父母及生母生活,就读于其祖父陈嘉浦(晚清广东廉州府官员)家族自办的旧式教育私立学堂,受8年家族旧式学堂教育。此私立学堂主要是招收陈氏宗亲儿女,最小5岁,最大13岁。陈国才投奔父亲陈开泰(广东南路知名商人)到廉州府读中学(13岁至17岁),接触并了解了孙中山的革命思想,学习了“三民主义”,开始萌发革命思想,爱戴国父孙中山先生。

陈国才(1907—1995)

广州参加革命

1924年春,陈国才赴中国革命大本营广州,打理其父(我的太祖父陈开泰)在广州经营的家族产业开泰茶馆及开泰盐庄。其间,知遇宗亲陈铭枢,从此加入广州北伐军。

陈铭枢由于曾得到陈国才父亲陈开泰等陈氏宗亲支持,所以对陈国才有好感,并有利用他当地乡绅家族富有身份为其筹款作军饷,为其所用。

由于陈铭枢他乡求学、读书上军校,是合浦陈氏宗亲捐赠学费及各种经费,后陈铭枢〔官至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兼(南)京沪卫戍司令官〕经常带陈济棠(官至广东省主席粤军总司令、广东防城人)、光鼐(官至国民党19路军总指挥、广东东莞人)、蔡廷锴(官至19路军军长、广东罗定人)、叶挺(后任广州起义总指挥、广东惠阳人)、香翰屏(后任国民党第九集团军总司令、中央监察委员、广东合浦人)、李汉魄(后任广东省政府主席、广东吴川人)、邓世增(19路军参谋长、广东合浦人)、张君松(后任粤军抗日名将63军长、广东合浦人)、余汉谋(后任广东省主席、广东肇庆人)、张发奎(抗日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广东始兴人)等人在一起,以上人员只有张发奎与陈铭枢系平级,其余都是部属及亲信。陈济棠又带来胞兄兼宗亲占卜谋士陈维舟(广东防城人)、胞弟陈济南(后任广州宪兵团长、少将师长、广东防城人)、亲信兼宗亲实力知名粤将陈有汉(广东防城人)。陈国才为人正直,豪爽大方,以茶会友,广交朋友,北伐名将对其一致看好,动员他参加北伐军。1926年1月,陈国才经陈铭枢特招入伍,安排在陈铭枢部队之蔡廷锴部军需官部下任文书。

茶馆蓬荜生辉,陈国才把其父广州开泰茶馆、广州盐庄的收入用于捐赠给陈铭枢部队,并在陈铭枢部队蔡廷锴部任军需官部下文书一小职。由于陈国才知识渊博,勤奋好学,广交朋友,为人作风正派,从不欺负弱小,有勇有谋,会祖传武功,赤手空拳一人能单挑6个北伐军战士,陈铭枢非常欣赏他,并把他培养成亲信,实际广州起义筹备之时其已为秘密中共党员,陈铭枢亲信只是表象,也是党交给他的长期潜伏任务。

1927年,张发奎(时任第四军总指挥,原为李济深亲信,实已被汪精卫策反为汪亲信)也经常光临茶馆,并带来同事黄其翔(时为第四军军长),部下兼亲信叶剑英(实际广州起义前叶剑英已是中共党员,接受党的任务在张发奎部工作)。1925年,俞作柏参加孙中山领导东征讨逆革命战争时,在广州停留期间光顾了几次开泰茶馆,就是闻知该茶馆是陈国才所开,意欲接上广东政府上层,与陈国才几次都饮茶夜谈至半夜。1925年,俞作柏任广西省政府农工厅长,1929年,李明瑞联蒋打败李白黄(李宗仁,白崇禧,黄绍宏),邀请其表哥俞作柏(当时暂居香港)回南宁任广西省政府主席,两次往返俞途经广州筹款时,光临了一次开泰茶馆(开泰茶馆实际已成陈铭枢部队私人筹款处),俞作柏此行带省政府秘书邓斌及弟弟俞作豫(省警备第五大队大队长)。

陈国才在第一次会面俞作柏后立即向党组织汇报,为党中央决心派中共代表邓斌出任广西省政府当俞作柏主席的秘书起了情报作用(但是当时陈国才并没有知道组织派谁去广西任何职务等),对广西高层进行了初次把脉摸底。陈国才与香港海员工会领导(中共党支部书记)陈郁(广州起义领导人之一)相遇,陈郁在1925年至1927年广州起义前,在其在香港海员工会工作期间,多次从香港到广州都往返为革命奔波,曾数次光临开泰茶馆。第一是1925年夏,同来的还有几人,其中有一个是李济深的秘书黎民任(广西梧州人)的弟弟(只知姓黎,名字不详)。1925年秋,东征革命胜利后,陈郁带来了一个特殊客人,要求坐后院雅阁。这里本来只有陈铭枢、蔡廷锴及陈济棠才能有的待遇,此人身材高大,气质特别清高,看职务在陈郁之上,因为陈郁对其必恭必敬,当时只知是潮州的罗先生(广州起义失败到海陆丰后,才知此人是大名顶呱呱的彭湃)……

1928年至1931年5月,陈铭枢主政广东(省主席),陈济棠虽然陈铭枢部下,但二陈政见不一。

1932年上海“一·二八”淞沪抗战前,陈明枢是与蒋介石亲密无间、政见一致的反共反地方军阀割据的国民党元老。陈济棠是军阀思想,是想建立相对自治的广东模范省,他联合广西军阀李宗仁等人秘密反蒋。陈国才利用陈铭枢嫡系部队19路军与其他粤军部队的矛盾周璇,名为调和二陈关系,实为策反陈济棠、香翰屏这些粤军高级将领反蒋。陈国才协助广东省安排了不少隐蔽战线无名英雄进入广东省府以及陈铭枢嫡系19路军,陈济棠、香翰屏、余汉谋、李汉魄、李福林的其他粤军。

1931年,陈铭枢被迫离开广东,赴南京休养数日后出任京沪卫戍司令官。同时,19路军被逐出广东,广东成了陈济棠的天下。在中央及广东省委支持下,陈国才与隐蔽战线的无名同志一起协助陈济棠驱赶粤系反共军阀陈铭枢,为中央联粤抗蒋创造了条件。(资料来源:《十九路军抗日血战史料》《广东南路革命故事》《合浦县志》《钦州党史故事汇》《广东革命故事丛书》)。

为十九路军抗敌筹款

1931年12月,上海战争阴云密布,国民党粤系高层与以蒋介石为首的黄埔系新军阀的争斗,导致1931年12月15日蒋介石第二次下野。

日本天皇及日本军国主义高层看到占领上海时机已经成熟,制造了上海一·二八事件,国民政府称之“一·二八抗战”。

1931年12中旬,陈国才在广州开泰茶馆后院雅阁楼接到陈铭枢发来密电,密召其亲信宗亲陈国才(实是中共秘密党员)赴家乡广东合浦县,号召乡亲为十九路军捐款捐物资备用抗敌。经请示党组织同意并得到支持,陈国才接受了陈铭枢的任务,筹得数万银圆,黄金数千余两,大米5000余石(不包含1932年“一·二八抗战”打响后筹备的物资),为十九路军抗敌立下汗马功劳,并于1932年1月中旬送到上海交给(南)京沪卫戍卫令官陈铭枢上将。陈铭枢在十九路军总指挥部,亲自设宴招待陈国才及其他广东钦廉乡绅,出席宴会的有蒋光鼐、蔡廷锴、邓世增、区寿年、张君松等十九路军抗日名将。(资料来源:《十九路军战记》《广东南路革命故事》《十九路军抗日血战》《中国国民党军简史》《合浦县志》)

1938年春,由于抗日战争大局的需要,陈国才接受党的派遣离开广州,回到久别的故乡广东合浦县,接受党组织交给的光荣任务,继续做隐蔽战线工作,做一名光荣的无名英雄……

陈国才的主要任务收集日谍情报,建立统一战线,公开身份是国民党合浦县政府秘书,实是中共高级特工。由于少年离家,中年回乡,一口流利广州白话,以化名李明身份隐蔽,并有10年的白区工作经历,而且一直是在隐蔽线工作,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最佳人选。

1939年春,中共东南特委派中共东莞中心县委书记李士洋回合浦组建中共合浦中心县委,由中共驻广东南路高级情报员陈国才协助工作,党内以交通员的身份,公开身份是合浦县政府秘书。经李士洋与陈国才多次探讨,并报上级党组织同意,终于确定了由李士洋为书记的中共合浦中心县委班子。会议选举李士洋、张进煊、陈任生为县委常委;韩瑶初、赵世尧、李英敏(何世权)为县委委员。中共合浦中心县委任命张进煊民运部长,陈任生组织部长,韩瑶初宣传部长,赵世尧武装部长,李英敏(何世权)青年部长,胡先生(陈国才)特别交通员。县委机关驻地设在合浦县城儒家巷蔡屋。

中共广东省合浦县中心县委旧址

1939年夏,成立才几个月的中共合浦中心县委被国民党地方反动高官邓世增会同国民党一七五师“围剿”,国民党抓捕了李士洋、陈任生、张九匡、利培源、叶惠清5人。陈国才提前截获了情报,出于高级情报员不能直接联系县委其他人员的保密条例,只能把情报传递给县委交通站。由于交通员延迟了送达时间,导致惊动全国的广东合浦儒家巷蔡屋惨案的发生。我党高层组织及全国人民呼吁停止内斗,谴责邓世增与一七五师破坏统一战线的行为。

惨案发生后,广东省委高度重视,迅速派遣温焯华到合浦县会同高级情报员陈国才同志尽快破案,处决叛徒,寻找更为保密隐蔽的新县委机关驻地。

惨案发生两个月后,中共合浦县工委迅速恢复了工作,陈国才作为高级情报员功不可没。

恢复县委机关工作:1939年秋,惨案发生2个月后,在广东省委指导下,温焯华在陈国才护送下在白石水金街小学召开中共合浦县委扩大会议。会议总结合浦中心县委工作及县委领导机关被破坏的教训,指出合浦中心县委机关被破坏是县委机关主要负责人对国民党反共实质认识不足,对国民党反共逆流没有做思想上和组织上的准备的结果,以至于思想上麻痹大意,工作上违背了党的秘密工作原则,最终导致党的工作的损失。

中共合浦县工委按这次县委扩大会议的决定,把党的工作重点由城镇转到山区农村。陈国才按广东省委及温焯华同志指示,不顾个人安危,不怕暴露牺牲的危险,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把中共合浦中心县委机关及以下已暴露的同志全部安全撤到合浦县白石乡和合浦县合灵地区(合立乡与灵山县佛子乡的芳兰、龙渊二村)约100平方公里的狭长地带。1940年5月,根据中共南路特委关于改合浦县工委为合浦中心县委的决定,恢复中共合浦中心县委,书记黄其江,组织部长谢王岗,宣传部长朱明,特别交通员晚叔(陈国才)。

陈国才又回到了合浦县城,继续为党组织工作,继续一次又一次地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从不埋怨,从不后退,从1927年12月11日广州起义算起,至1950年6月海南岛全岛解放,陈国才在白区隐蔽战线默默工作了24年。(资料来源:《十九路军抗日血战史料》《广东南路革命故事》《合浦县志》《钦州党史故事汇》《广东革命故事丛书》)。

〔该文曾在2023年8月1日举行的“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6周年茶话座谈会”(广西壮族自治区行政管理学会主办,中华魂、祖国杂志社等协办)上宣讲〕

2023年12月8日于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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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陈 邦(广州起义老战士、中共隐蔽战线老英雄陈国才嫡孙,南宁市浦同投资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