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毛泽东母亲的真名

龙正才

母爱如光,照亮每个儿女的前行路。

伟人的背后是伟大的母亲。毛泽东“认为自己有一个坚强、富于爱心,给人以自信心的母亲”,他晚年曾对他的护士长说他很喜欢母亲,母亲很善良,母亲的性格对他影响很大。

1919年10月5日,毛泽东母亲因病去世。在为母亲守灵时,悲痛欲绝的毛泽东饱含深情地含泪写下了悼念母亲的《祭母文》,追述母亲勤俭持家、爱抚子女、和睦邻里的优良品德,其中“吾母高风,首推博爱”是对母亲善良品行的深切赞美。

毛泽东还为母亲题写了两副挽联,一副为:“疾革尚呼儿,无限关怀,万端遗恨皆须补;长生新学佛,不能住世,一掬慈容何处寻?”另一副为:“春风南岸留晖远,秋雨韶山洒泪多。”

他给好友邹蕴真写信说,世界上有三种人:损人利己的人,利己而不损人的人,可以损己而利人的人。我的母亲就是这后一种人。

母亲的善良、达观和智慧,为毛泽东的成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是毛泽东前行的力量源泉。

毛泽东兄弟三人与母亲

虽说毛泽东的母亲对毛泽东的思想、品德和性格的影响几乎无人不晓,但她的真实大名却知者不多。

1966年10月的一天,时任韶山毛泽东生平事迹陈列馆工作人员的高菊村在第一陈列室进行讲解。由于参观的人很多,讲解时只能指指重点版面。当他点到毛泽东母亲的照片时,照例宣讲:“毛主席的母亲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有读过书,也没有名字,俗称文氏……”

话刚落音,队伍中马上有人举起一纸材料大声喊道:“他的母亲有名字。毛主席教导说:‘母亲名叫文其美。’” 高菊村连忙解释:“对不起!我们学习不够,请把你们的那材料送一份给我们学习好吗?”高菊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斯诺的《西行漫记》中毛泽东的自述。

事后,他立即找韶山管理局党委委员、陈列馆馆长马玉卿汇报。次日,马馆长专程去长沙向省委宣传部请示,回来后对高菊村说:“我们不再讲主席母亲无名字,也不宣传他母亲叫文其美。你明天去湘乡唐家圫主席外婆家调查清楚后再说。”

第二天,高菊村便邀馆员、湖南师范学院60级同学刘胜生同去。因为刘胜生是唐家圫附近的白田人,其爱人文灵芝是文家后代,对文家熟悉。

到唐家圫后,他俩先与文家老人个别交谈,后找毛泽东表弟文东仙、表侄文砥南、文九铭等座谈,都认为主席母亲肯定有名字,但不会叫文其美;在旧社会男尊女卑,女性名字不上娘家族谱,她在堂姊妹中排行第七,大家都叫她“七妹”。

马馆长立即将高菊村他们在唐家圫调查座谈的情况向省委宣传部汇报。经共同分析研究,大家一致认为,毛泽东当时可能讲母亲叫“文七妹”,但翻译是外省人,不熟悉韶山方言,误音译为“文其美”。

大家最后商议决定,在以后的宣传中,既不再讲主席母亲没名字,也不讲主席母亲叫“文其美”,就称文七妹。于是,文七妹作为毛泽东母亲的名字流传于世。

毛泽东故居——韶山上屋场

从2004年起,毛泽民外孙曹耘山为了追寻外祖父的战斗历程,多次赴俄罗斯查询历史档案。在俄罗斯国家社会政治历史档案馆,他先后查寻到毛泽民和毛泽东、贺子珍等毛家亲人的历史档案资料近10万字,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了他撰写的《寻踪毛泽民》一书。

2006年,高菊村改写由其主笔的1990年初版的《青年毛泽东》时,发现《寻踪毛泽民》一书中,有毛泽民于1939年在莫斯科应共产国际之邀,代毛泽东填写的《履历表》手迹影印图片,在母亲姓名一栏中,工工整整地写着“文素勤”3个字。

于是,高菊村在改写的书稿中,将“文七妹”改成“文素勤”。但仔细翻阅全书后,发现《寻踪毛泽民》书中仍称毛母为“文七妹”。高菊村不解,便打电话给时任中央文献研究室副主任李捷询问其原因,并请示在修订《青年毛泽东》时能否将名字改过来。

李捷告知,该书原稿改了,但他们在审查时有所考虑,没同意改。又补充说,只要你们通过调查研究,认为情况属实,也就可以改过来。于是,高菊村与刘胜生再次反复研究,首先肯定了《履历表》手迹属真,然后请刘胜生回老家住上几天进一步调查。

1959年毛泽东回韶山时为父母扫墓

刘胜生再次来到唐家圫,找遍文家老人访问和座谈。文家亲属一致认为,七妹名素勤不会错,因为她的排行姊妹中有名叫秀勤的。

随后,大家就为什么毛泽东不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而毛泽民则如此郑重地填写在共产国际印制的履历表上的疑问进行了讨论,认为:“毛泽东不一定不知道母亲的名字,只是他没有说。因为在家乡大家都叫他妈妈为‘文七妹’。况且在旧社会,女人大多不出家门,不外出做事,也不做生意,即使有正式的大名也没有什么用,甚至不被人知。所以,他只同斯诺说了句‘我母亲在娘家的名字叫文七妹’,结果被翻译听成‘文其美’,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高菊村将情况据实上报后,中央文献研究室同意在《青年毛泽东》(修订版)中,公开为毛泽东母亲正名。2009年7月,韶山管理局党委研究了高菊村《关于宣传毛泽东母亲真名的建议》,同意在韶山革命纪念地宣传毛泽东母亲名字时,用她的大名——文素勤。

来源:党史镜报

文/图:龙正才(中共湘潭市委党史办原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