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再现妈妈的战地医院

——我所演绎的八路军女军医

郭晓梅

中国教育电视台直播的2024年春晚节目《西山红色交通线》,是一部原创历史舞台剧。八路军研究会部分人员应邀参与了紫燕堂艺术团的演出。

该剧讲述的是抗日战争期间,中国共产党在北平西部建立的平西抗日根据地发生的故事。平西抗日根据地是连接敌占区与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重要枢纽。为彻底打垮日本侵略者,八路军总部发起了全面总攻,上级为救治伤员方便,在距离前线阵地十几里地附近的村庄,征用了一所学校作为冀中战地医院。当时条件非常艰苦,缺医少药,尤其是麻醉药,消炎药、纱布和一些医疗器械。法国医生贝熙业先生冒着生命危险千方百计筹到一些药品,经过多位秘密交通员辗转运送,终于到达抗日根据地冀中战地医院白求恩大夫的手中。

1939年,白求恩在前线为八路军伤员。

战地医院

在《西山红色交通线》剧中,我扮演冀中战地医院白求恩大夫身边的女医生。演出前一天,我接到邹导发来的剧本,让我扮演的女医生角色的剧情是这样的:捧着带血的纱布跑上台,抹眼泪、抽泣地喊着,“院长,院长!”哽咽着,她说不出话。院长:“怎么啦?有什么话,慢慢说!”女医生难过地说:“没有药,小李,小李,他硬挺着,手术大出血,他、他牺牲了!”(忍不住大哭)院长:“什么?小李他,他……”悲伤。女医生把手里的绷带给院长:“这是刚从小李身上揭下来的绷带。”院长接过来,对女医生说:“哎,多好的同志啊!我们的战士流血牺牲,我很难过!”女医生对院长说:“张连长的伤口化脓好几天了,今天都烂了。咱们没有消炎药,我只能用盐水给他擦洗。”白求恩大夫说,“再消不了炎,就得截肢了,怎么办?怎么办呀?”(哭泣)……

我一边读着台词,一边控制不住流着眼泪。剧中冀中战地医院的情景,与母亲对我讲述她在抗战时期工作的战地医院和上前线阵地救治伤员的经历几乎完全一样。我仿佛看见了母亲当年在战地医院的身影,顿时脑海里回想起母亲说过的救护伤员的故事……

“那时,烽火连天硝烟弥漫,我在前线阵地救护伤员,看见指战员们冲锋陷阵非常勇敢,共产党员带头勇猛杀敌,轻伤不下火线,重伤员紧握手中枪坚持前进,有的牺牲在战场,日本鬼子残忍地用刺刀刺杀我身负重伤的战士,我们战场救护,首先要快速把前线阵地存活的重伤员抢救下来,护送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进行救治。一天战斗很激烈,我一人从战场上就背下伤员10多名。当时我才10几岁,重伤员背不动,我就解下自己的绑腿把伤员固定在身上,趴在地上前行,我顾不得自己的胳膊和腿磨破流血,一心想着抢救伤员!看见敌机投弹轰炸我们的伤员,我奋不顾身地扑在伤员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他们,突然有弹片深深扎进我的小腿里,我忍着剧痛咬紧牙关用力拔出弹片,顷刻间鲜血直流,我迅速撕下自己的衬衣包扎伤口,处理好伤口后,又继续抢救伤员。在战地医院,对四肢骨折和受重伤的伤员,我们用自制的夹板进行固定救治;对头部、胸腹部负伤的重伤员,我们包扎后转送去后方医院进行救治。

由于当时敌人的军事包围与经济封锁,我们的药品和医疗器械供应十分困难。没有消炎药和酒精,就用盐水来给伤口消毒。敷料紧缺,伤员换下来的纱布绷带洗干净晒干后继续使用。当时没有抗生素,没有条件消毒,有的伤员伤口感染化脓长蛆,换药时我用镊子将蛆一个一个地夹出来,我们的伤员非常坚强,咬紧牙关忍住疼痛。有些伤员感染“破伤风”牺牲了。看见伤员牺牲,我悲痛得忍不住流泪。重伤员在做截肢手术或取深部子弹手术时,因缺少麻醉药和止血药,就嘴里咬着一根木棍,避免手术剧烈疼痛咬伤舌头。他们强忍着疼痛,瞪大着眼睛,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大汗,有的甚至昏厥过去,都不叫一声!我们的伤员非常坚强,都是钢铁战士!

我将新四军卫生部宫乃泉部长教给我的医术,都用在了前线阵地和战地医院救治伤员上……”

本色演绎

我的母亲1927年出生在江苏盐城,12岁参加革命,13岁成为新四军女兵,扛枪打仗,16岁加入中国共产党。陈毅军长给她改名叫“郑英”(小英雄)。

作者母亲新四军女兵郑英

母亲跟着共产党南征北战,亲身经历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诸多重大战役、战斗。在血与火、生与死的战场上,她时刻牢记入党誓词,将生命献给党!为上前线参加战斗,救护伤病员,她毅然决然地把两个儿子送给了老百姓,她心中有个信念“全国没有解放,我不能停止战斗”。每次母亲叙说到牺牲的伤员和战友时,都非常难过,哽咽抽泣,不停抹眼泪,她忘不了牺牲的战友!

在我成长过程中,母亲的经历给予了我精神力量,而小学课本白求恩大夫救治伤员的事迹也让我刻骨铭心。白求恩,是一名加拿大共产党员,国际共产主义战士,著名胸外科医师。1938年来到中国参加抗日战争,任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卫生顾问。1938年11月至1939年2月,白求恩率医疗队到山西雁北和冀中前线进行战地救治,4个月里行程750千米,完成手术 300余次,建立手术室和包扎所13处,救治了大批伤员。因在手术中被细菌感染转为败血症,于1939年11月12日凌晨逝世。白求恩在中国工作的一年半时间里,为中国革命呕心沥血,毛泽东称其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我十分敬仰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白求恩大夫,敬仰他医者仁心、救死扶伤的博爱精神!

1969年,我参军从医,军医大学毕业后到部队总医院临床工作,接触了许多转诊而来的基层部队官兵。白求恩大夫对工作极其负责任,对同志、对人民极其热忱的态度,是工作中时时衡量我的两把尺子,我在技术上精益求精,争取做个好医生。退休后我投身社会公益事业,用自己的医疗知识和经验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白求恩精神激励我走过了50多年的医学生涯,因此我喜欢这部红色剧目和我饰演的女医生角色。

第二天第一次演出时,我觉得自己仿佛身临战地医院,看见牺牲的伤员,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夺眶而出,自然而然地投入到角色中……当时现场的团队老师都感动得流泪了,我饰演的角色也得到导演和编剧老师的认可。

本文作者郭晓梅在中国教育电视台录制2024年春晚节目《西山红色交通线》

《西山红色交通线》舞台剧2024年1月22日被选送参加2024年春晚节目录制。虽然每一场录制,面对不同的灯光舞台,不同的摄影师、评选老师、演员和观众,但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表演,我仿佛身临其境来到烽火年代的冀中战地医院,看见母亲在缺医少药、缺少医疗器械等极端艰苦条件下,紧张忙碌地救治伤员。我看见了重伤员小李,因没有止血药在手术中大出血牺牲,我抑制不住悲伤痛苦;我听到白求恩大夫说连长伤口感染,再没有消炎药就要截肢的时候,内心特别难过!通过简短的台词,我的真情演绎打动了观众,得到观众好评。

我还参演了紫燕堂原创音乐剧《红色档案》春晚节目,剧中饰演档案局的一名党员干部,在2024年春晚直播,受到观众好评。

习近平总书记说:用好红色资源,传承好红色基因,把红色江山世世代代传下去。

身为一名光荣在党53年的老党员,我要永远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做党的好女儿。我们世世代代都要铭记历史,自强不息,珍惜和保卫来之不易的和平。

血染的丰碑上有无数先烈和我的母亲,为了革命胜利,他们勇敢顽强,将生死置之度外,这种铁军精神激励着我们在红色传承的道路上不断前行。

中国教育电视台直播2024年春晚《西山红色交通线》剧照

作者简介

郭晓梅,女,1954年生。中共党员,光荣在党53年。红军子弟和革命烈士后代,北京新四军研究会会员和八路军研究会会员。长期从事社会公益事业和红色公益活动。

1969年参军,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军医大学毕业,主任医师。1969年10月1日,作为市级学生代表参加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20周年国庆观礼,受到毛泽东主席亲切接见。曾任《解放军医学杂志》编委、香港《中国医学专家协会》理事。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郭晓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