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绩丕与自贡和平解放

徐志诚

甘绩丕,号鉴斌,四川省荣昌县人,1904年生,1978年3月去世。解放前,甘在国民党军政机关任职,1936年至1937年任四川省善后督办公署经理处副处长,1937年至1947年6月任川康绥靖公署经理处处长,兼任过四川省田粮管理处副处长、成都《华西日报》社社长,1949年5月任自贡市市长,是解放前的最后一任。甘在自贡和平解放中做了许多工作,为此作出了积极的贡献。解放后,于1949年12月30日,甘被西南军政委员会任命为自贡市副市长,1950年2月8日,再次被任命为第二副市长,后于1951年7月,调任川南人民行政公署粮食局副局长,继又调任宜宾地区专员公署副专员。“文化大革命”后安排为四川省政协常委。

解放军进入自流井

一

1942年,甘绩丕兼任成都《华西日报》社社长。该报由潘文华任董事长,王达非(中共党员)任总经理兼主笔,杨伯恺任总主笔,吴汉家任总编辑,在采编人员中,还有少数中共地下党员,但以民盟盟员为多。当时我(作者徐志诚——编者注)叫徐平,1943年起在编辑部工作,因此而认识甘的。甘的外表有书生气,为人诚恳,处事稳重,给人的印象是中间色彩。由于他多年从事钱粮管理工作,对经济问题熟悉,但他性格内向,从来不表露激进情绪。据靠近他的人了解,甘对国民党消极抗日,积极反共,排斥异己,多有不满,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1944年底,由罗忠信、杨伯恺介绍,甘秘密加入中国民主同盟。

《华西日报》在抗战胜利前夕,因一再宣传实行民主政治,废除国民党一党专政,立即召开各党派会议,建立联合政府,因而触怒了反动当局。1945年4月,将介石亲自出面压迫潘文华,改组了《华西日报》,撤消了甘绩丕兼任社长的职务。但他还兼任成都《川康通讯社》社长,直至1949年初。1947年,国民党反动派强迫中共代表团撤回延安,宣布民盟为“非法组织”。民盟转入地下活动后,由吴汉家同志定期与甘联系,有时我也在场。甘了解了我的身份,我们便熟识起来。后来组织派我到自贡协助甘工作,很可能考虑了上述原因。

二

1945年5月,国民党四川省政府委任甘绩丕为自贡市市长,民盟省组织负责人张志和认为这是一个迎接自贡解放的好机会,积极支持甘前往赴任。甘的家在忠烈祠南街,一个夜间,吴汉家同志去到他的家,同他摆谈了局势和民盟要集中力量迎接解放的中心任务。甘认为,国民党政府倒台已成定居,解放军已经开始了解放全中国的进军,这次去自贡可以看出,当局企图稳住西南,巩固四川,妄想挽救败局,借一隅与中共相对峙,但是,已经崩溃了的经济,谁也难以收拾,此行前往,我可以用整治经济的名义,开展迎接解放的工作。

《淮海报》刊登自贡等十四市解放消息

甘到自贡后,因人地生疏,开展工作确实困难,但他沉着应战,注意保护进步势力,积极争取中间势力,同反动势力进行巧妙的斗争。他发现盐场的工商界人士中,有一种消极情绪,弄得不好很可能倒向反动势力,因此他采取了宽严结合的办法,既要照顾他们的利益,又要制止和批评他们的错误行为。甘的活动,使不少人觉得他很严谨、冷峻,有人称他是“硬火”。他用缓兵之计,制止了逮捕80余人的进步师生;用折衷的办法,处理了蜀光中学校董会拖欠教职员工的工资问题;用强硬的态度,抵制了大盐商们集体倒帐,并采取贷款办法,维持生产和职工生活;他还公开反对国民党财政部提高镍币面值的命令,在街上鸣锣宣布停止执行,几天之后,当局又电令取消命令。甘从5月中旬到8月底,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在自贡站住了脚跟,掌握了情况。

8月,民盟四川省支部负责人张志和、吴汉家、张松涛研究决定,通过吴汉家派遣我(改名徐至诚)到自贡协助甘绩丕做迎接解放的工作,并带去民盟省组织关于响应中共的号召,保护好自贡盐场和人民生命财产、保护好公共财务和机关档案、掩护好地下党员和盟员的任务。我到自贡后,以投靠亲友的名义见到甘,他很高兴,留我在他身边当秘书(市政府视察),我一来就看见他不失时机地反对镍币面额升值,赢得了市民的好感。紧接着他又按照民盟省组织的要求,从各个方面开展保护城市的工作。由于他的身份和地位特殊,我也觉得他给人的印象很严肃,与成都时比判若二人。他现在有时发“脾气”,有时打“官腔”,显得孤傲。事后想来,在那特定的环境下,这样做才是深思熟虑的,反之倒是一种浮躁。

三

10月,省民盟特涵介绍中共川西边临工委留蓉支部(即川康边人民游击纵队)地下党员唐星平来自贡,由我接头,并保证其活动的安全,协助完成与甘绩丕洽谈自贡起义问题。甘为摆脱国民党特务的耳目,派我与唐多次密谈。唐了解了自贡的情况,代表中共组织作了五项指示,传递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两份文件。唐在自贡期间,还沟通了甘绩丕与杨续云的关系。

新华社《西南前线》刊登自贡和平解放

唐走后,甘根据中共的指示,立即采取了实际行动。首先建立了自贡市军警联合办事处,甘兼主任,把军警和税警统一掌握,以解决地方一切治安问题。接着又控制了常备大队和整个川康盐管局的税警部队。当中央盐务总局税警处处长关尹窜来自贡,企图把税警部队拖往云南,川康盐务局长钮建霞和税警办事处主任程正煜,因甘做了工作,以“走了谁发薪水”为由,拒绝了关尹的要求。

11月中旬,甘先后召开了城防会议、各机关负责人会议,强调保护设施、装备,不许逃跑,不许滋事,暗中准备起义。24日,国民党当局成立“叙沪警备司令部第一分区司令部(即自贡分区)”,卿云灿任司令,杨续云任副司令。后来,甘与杨在自贡起义,卿在乐山起义,但在当时的情况下,甘对卿不了解,只能把他作为工作对象,以促成保护自贡的使命。解放前几天,谣传国民党军方奉上峰命令,要破坏自贡盐场。甘立即约同市商会会长侯性涵,市银行经理李鹤蕃等人,前往会见军方负责人,力陈挽救家乡,这位军方负责人表示答应,但提出没有军饷,要求贷款作开拨费,几经协商,由中央银行借支6万元银元了却此事。

甘根据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刘伯承、邓小平发出的《四项忠告》,积极展开与地方上层人士的工作,他首先表示自己坚决不走,希望大家不要外逃,并伺机宣传中共的政策,稳住了他们的阵脚。与此同时,甘于11月24日在炎帝宫召开了盐业职工代表大会,有200余人参加,动员盐工起来保护盐场,盐工代表当即表示:井灶是我们的衣食饭碗,绝不让人破坏!

炎帝宫

四

12月3日,解放军挺进川南,解放纳溪、合江、泸州后,迅速逼向自贡。甘为稳住局势,前往警备司令部,反复说明不要抵抗,要保护老百姓,顾全盐场,并与军方取得一致意见。4日午后5时,解放军到达邓关、二八师参谋长刘明鉴给甘绩丕打来电话,询问了国民党军溃退情况。接着,甘市长与杨续云副司令决定,派我代表他俩去迎接解放军。深夜12时,我跑到东兴寺,大约在5日凌晨1时许,由我带路,解放军先头部队二野三兵团十军二八师刘副师长,八二团政委秦之光,二八师政治部宣传科长田海及王指导员等到达市政府(即今盐业历史博物馆)。我打电话向甘报告,甘即约集市参议会参议长李秉熙、市商会会长侯性涵、地方法院院长丁德立等市政府各机关法团负责人20余人,于2时左右来市政府欢迎解放军。甘市长同解放军先头部队首长会见后,即率领全市军警及政府各机关2700余人宣布自贡市起义。

旭川中学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游行大会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徐志诚

供稿: 自贡市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