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染得青山翠

王凌霄

一

 这是一珠鲜为人知的红豆树。她历经了1800多年，树干直径2.3米，树冠高30多米，至今仍绿荫如盖，占地两亩多。它结的红豆殷红殷红的，有胡豆般大，饱满圆润，真正的老蚌新珠，是年轻人送情人的最佳礼物，当地人把她捧为神明，每年朝山时节很多人去朝拜，且挂一红布条，以示红运当空。

碧峰峡镇千年红豆树（王凌霄 摄）

 从祖祖辈辈开始，她的传说故事就层出不穷。我调中里区工作时，凡遇老乡，他们说起红豆树的传说如数家珍，特别是关于红军长征时的传说使我更加神往。我决定亲自去瞻仰这颗神树。1800年的红豆树，她见证了多少沧海桑田的变迁，也见证了鲜血染红了碧峰峡的山山水水，那是年轻的红军战士的魂魄。

 红军于1935年2月曾路过雅安，留下很多宣传革命、宣传抗日的石刻，落款是“紫光政治部”，这就是中央红军。然后是第四方面军，在徐向前、李聚奎将军等率领30军、31军于1935年4月进驻中里，曾在这里驻扎6个月，建立了苏维埃县政府。

 进驻中里的红军分驻上里（五家口）、中里（罗邨）、下里（当时的楼子坪，现为碧峰镇）。

 雅安县苏维埃政府就设在中里区公所，建国后这里是中里区委、区公所。雅安县苏维埃政府的牌子仍然挂在中里区公所，1986年民政部批准为革命老区。

 中里区委、区公所的陈列室里，有革命老区的农民送来的地契、手雷、手枪等，我们区委几位同志决定收集革命老区遗存下来的东西，包括了解掌握建国以后还幸存下来的老红军，因为当时整个雅安县苏维埃送去参加红军的有一千多人。

 他们有的牺牲在雪山草地，有的牺牲在和马匪征战的大西北，有的牺牲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我们作为现在中里的父母官，必须把他们的英勇行为收集整理在案，我决心把他们的事迹写成一本书。

 我对这株红豆树进行多方面的研究，对她的环境、人文都进行过研究、考察。尽管现在树木的覆盖率相当高，但我还是找到了当年红军在红豆树下挖的战壕。红军当年修战壕就是沿红豆树下修的，在战壕处确实是居高临下，是作战的好地方。红军就是这样用自己的身躯、用低劣的武器，抵抗了装备精良的国民党中央军的进攻。

 当地老乡流传得最多的是下里（现在的碧峰镇）后岩红豆树下红军和白匪进行的鏖战，红军虽然重创了国民党中央军的李抱冰部，但也牺牲了近一个连的战士。

 这就是碧峰峡镇后岩的那颗红豆树。红豆树之所以在中国的大地上风靡一千多年，就是王维那首脍炙人口的“红豆生南国”，估计王维写诗的时候还不知道红豆不仅生在南国，我们西南地区、我们雅安才是红豆树的故乡、才是红豆树的老祖宗。关键是我们碧峰峡的这款红豆又大又红，确实是送情人的最佳礼物。而我们的碧峰峡就有这颗神奇的宝贝。

碧峰峡镇千年红豆树（图片来自网络）

 我若干次去拜望过这株红豆树，因为它是红军和白匪激战的见证，是红军战士的鲜血染红了红豆，才使红豆那么鲜艳，所以我对这株树、对这艳艳红豆充满敬意。每当我凝望着这棵硕大无朋的红豆树时，就会热泪滚滚。

 因为我知道，这里埋葬着我们年轻的红军战士。

 凡是这里的群众都知道，说起1935年红军的事情，他们如数家珍，当年的红军在这里和国民党薛岳部的悍将李抱冰师部进行过殊死的战争，打退了企图消灭红军、消灭新生的苏维埃政权的国民党军，无数红军战士永远地长眠于红豆树下。也许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还不知道碧峰镇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就牺牲在红豆树下，85年了，寒暑易节，白雾为霜，红豆花开了、红豆树结红豆了，红豆树落叶了，好希望、好希望他们的亲人有机会来我们四川，来雅安碧峰峡，看看当年他们的亲人是如何浴血奋战的，是如何让青春的热血染红这里的山山水水的，来捡一颗红豆，红豆那么红、那么鲜艳，她们是不是饱吸了英雄的鲜血？你们是他们的亲人，也是我们的亲人啊！这里的乡亲们每时每刻都在怀念为革命牺牲的红军阿哥，为保卫雅安县苏维埃政权牺牲的红军战士，我们时时刻刻都在盼望你们的到来，和我们一起扫英雄墓，携三山五岳、日月星辰为英雄们洒下热泪！

 红豆树，她见证了这段悲壮的历史，我心中默默地念诵：勇士们，我来看你们了，人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共和国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他们如果知道这块土地上人民生活是那样幸福，在九泉下的战士会发出会心的微笑。

二

 碧峰峡后岩这棵红豆树冠盖如茵，雄伟挺拔，当地老百姓把她视为神树。关于她的神话传说吸引着远近游子，每天前来瞻仰神树的游客络绎不绝。

 奇怪的是，周围和邻县都没听说有红豆树，而且如此硕大。据当地老百姓讲，1935年红军到此地以前，她已干枯了几年，红军来时她又枯木逢春、枝叶繁茂、并且结了饱满圆润的红豆，其大如胡豆，色彩鲜艳，颜色呈枣红色。这与我们到红豆生南国的地方看到的红豆有天渊之别。老百姓认为是神树显灵，到处传说她的神奇，我相信这是老百姓的良好祝愿，因为他们相信红军，信任红军，相信他是穷人的军队，红军会取得最后胜利的。

 红军走后的几年，当地群众在树下捡了好多年的红豆，又大又红，他们认为这是红军带来的，作者也在树下捡到一颗。因为这颗树有灵性，所以叫她结的果为相思豆，是送人的最佳礼物。相传，1976年，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逝世，红豆树最大的一根枝干断裂，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真是江河呜咽、天地同悲。这掉下的枯枝任何人都不去动她，都对她非常敬畏，几十年了这断了的枝干现在还仍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对这里的老百姓肃然起敬，当年红军驻扎在此地有半年之久，都是当地群众的给养，使红军度过最艰难的时期，红军出发时上、中、下三个乡（上里乡当时叫五家口、中里乡叫罗绳凼、下里乡叫楼子坪，现名碧峰峡镇）有八百多子弟参加了红军（这是从民政局抄回来的数字，是有名有姓的准确数字，据说有部分人没去民政局登记，参加的红军肯定不止这个数），他们为中国革命作出了巨大牺牲和贡献。红军走后他们道出了和红军相关的种种传说。我非常感谢这里的农民，这些传说道出了他们当时和红军的鱼水情深，对共产党领袖的崇拜和敬畏；道出了他们对红军的怀念。

碧峰峡镇千年红豆树（图片来自网络）

 碧峰峡红豆谷高高的山岗上，红豆树有灵，她是这段历史的见证，我觉得她在冥冥之中向旅游者诉说着这段悲壮的历程。

 我每次遥望着红豆树，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作者简介

王凌霄，四川师范大学毕业，曾在中学执教12年，后调党政部门工作，现为雅安市作家协会会员，雅安市雨城区第五届党代表。在《四川日报》《山西青年》《华西都市报》《雅安日报》等报刊发表文章500余篇。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