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四川⑨

石达开的悲剧我们决不会重演(一)

龚自德

蒋介石要毛泽东成为第二个石达开

毛泽东率中央红军巧渡金沙江,进入四川,到达会理地区后,取得了自1934年10月开始进行战略大转移以来具有决定意义的胜利。

石棉县红军强渡大渡河渡口(蓬州闲士 摄,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供图)

然而,作为红军统帅的毛泽东心里十分清楚,红军渡过金沙江,暂时摆脱了蒋介石重兵的围追堵截,达到了北渡长江进入四川境内的战略目的,然而还未能与红四方面军会师。而要到川西北,或川陕甘去创造新苏区,找到一个落脚点,中间还有凉山彝族聚居区,更有天险大渡河。熟悉中国历史的毛泽东知道,70多年前,太平天国著名将领石达开曾率数万大军,到达大渡河的紫打地(今安顺场),为大渡河所阻,清军勾结当地少数民族统治者土千户王应元、土司岭承恩,对石部围追堵截,致使石部进退无路,辎重全失,妻儿七人投入大渡河,全军覆没,石达开为四川总督骆秉章所获,被害于成都。

位于石棉县中国工农红军强渡大渡河纪念馆内的雕塑,形象地再现了红军强渡大渡河的激烈场景(黄刚 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毛泽东更清楚,他的对手蒋介石决不会放过消灭红军的这个机会。

毛泽东在谋划着:如何与蒋介石进行新一轮的较量。

石棉县安顺场(图片来源:石棉县人民政府网)

在贵阳“督剿”的蒋介石,到5月7日才得知关于毛泽东率领红军渡金沙江的报告。这一天,薛岳和龙云为了寻找红军去向,亲自出马,乘一架侦察机,到金沙江一线侦察,发现红军正在渡江,于是当天就向蒋介石报告:红军主力突破川军刘文辉守江部队防线,已渡过金沙江。向皎平渡方向追击的周浑元部、向巧家追击的李韫珩部、向洪门追击的孙渡部、向龙街追击的吴奇伟部,均为红军后卫所阻击,稍有战斗。

当年强渡大渡河直接指挥者红一团团长杨得志将军题词:红军渡(图片来源:解放军报)

不久,蒋介石又得知红军取道通安正在围攻会理。蒋介石获此消息,大惊失色,急忙采取应急措施:命令薛岳以李韫珩部为先头部队,由巧家渡金沙江,驰援会理国民党守军;周浑元部继续前进;薛岳前敌总指挥部及吴奇伟纵队,从元谋渡金沙江继续追击;孙渡部滇军留在金沙江南岸沿江掩护,作机动预备队。

石棉县安顺场大渡河边红军船(邓涵予 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1935年5月10日,蒋介石从贵阳飞抵昆明,以便就近督促各路人马围攻红军。这次随行人员不多,只有晏道刚等军事人员。蒋介石到昆明后,住在云南首领龙云为他布置的位于翠湖附近的云南大学会泽院(刘兴育《蒋介石驻节会泽院,云南大学校史网》)。他在这里前后住了20多天,除软硬兼施拉拢龙云外,主要是调动兵力部署大渡河会战,想把中央红军围歼于金沙江以北、大渡河以南的彝族聚居区,让石达开全军覆没的历史悲剧在红军身上重演,使毛泽东成为第二个石达开。

成都科甲巷石达开殉难死事纪念碑(蓬州闲士 摄,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供图)

蒋介石到达昆明后,立即给其在大渡河南北的各路部队发电说:大渡河是太平天国石达开全军覆灭之地,今红军进入这丛山峻岭、一线中天、江河阻隔、给养困难的绝地,必步石达开之覆辙无疑。他令其各部:努力作战,建立殊勋。他还给其部下打气说:红军此次进入凉山大渡河地带,此乃我军聚而歼之的大好时机,各部官兵,人人洞悉72年前石达开率师80万尚败亡在这里的故事。又说红军的形势更比石达开困难,尤望各军师长人人效法当年骆秉章生擒石达开的壮志,立即率部围击,在大渡河夹击红军,予以聚歼。

石棉县安顺场红军渡(黄刚 摄,图片来源:四川日报)

蒋介石为了提高部下在大渡河地域歼灭红军的信心,竟然把在大渡河失败的石达开数万部队说成是80万。

蒋介石为了实现其使毛泽东成为第二个石达开的如意算盘,于5月10日作出围歼毛泽东所率红军的作战部署:

一、令国民党川军杨森所部,不待部队接防,克日取捷径,赶赴大渡河筑碉布防,扼守自安庆坝(不含)以下大渡河北岸全线,主力控制于富林。

二、令国民党川军刘文辉部,除原驻康定、巴塘及大渡河部队不计外,应以有力部队固守西昌、会理待援,并另派一部,担任自安庆坝(含)经擦罗、三道桥、大营盘、大桥、冕宁、凹古脚、河边、沙坝、拖琅,至集福场之线,扼要筑碉防守,并左与杨森部,右与雅砻江孙渡部,切取联络。

三、令龙云应以国民党中央军薛岳部之吴奇伟、周浑元、李韫珩各纵队,迅速渡过金沙江左岸,向围攻会理的红军夹击,以解会理之围。另令滇军孙渡纵队,取捷径赶至盐边、盐源,及其以北沿雅砻江西岸,筑碉防守;并在永仁、元谋各县,金沙江右岸筑碉,严防红军南进;左翼与川军刘文辉部切取联络。

四、令国民党川军郭勋祺师,克日由昭通开往犍为策应。

五、令国民党陈万仞师,以主力集结宜宾附近,一部暂住泸县,一部开赴雷波、屏山;一部驻防叙永附近,“围剿”留在当地的红军游击队。

石棉县安顺场为红军撑船的部分船工(左起:龚万才、帅仕高、张子云、郑守安、魏崇德,图片来源:雅州史志)

一直尾追红军,屡遭败绩的国民党中央军第二路总指挥薛岳接到蒋介石上述命令后,确是领会了蒋介石这个计划的战略目的,用他的话来说,是“封锁朱毛股匪于金沙江以北,大渡河以南,雅砻江以西,作根本歼灭。”

中国工农红军强渡大渡河纪念馆内的红军强渡大渡河雕塑(蓬州闲士 摄,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供图)

蒋介石为保证自己围歼毛泽东红军战略目的的实现,生怕担任大渡河防务的川军刘文辉部不卖力气,特一再急电刘文辉一面打气,一面威胁。电令说:“大渡河天险,共军断难飞渡,薛岳总指挥率领10万大军跟追于后,望兄督励所部,严密防守,务将共军彻底消灭在大渡河以南。如所部官兵敢有玩忽职守,致使河防失守者,定以军法从事。”他还命令守大渡河的部队:收缴南岸渡河的船只以及渡河材料,全部集中于北岸;搜集南岸民间粮食运送北岸,实行坚壁清野;扫清射界,如南岸居民房屋可资红军利用掩护其接近河岸者,悉数加以焚毁。

安顺场红军渡船(船样)(图片来源:雅州史志)

蒋介石要在凉山、大渡河一带围歼红军,确实是纹尽脑汁,下了大本钱。他决心要使红军重演72年前太平天国将士全军覆灭的悲剧,使毛泽东成为第二个石达开。

十七勇士强渡大渡河雕塑(袁征 摄)

蒋介石的阵势已经摆下。历史的悲剧,会不会重演?毛泽东会不会成为第二个石达开呢?

这个关系中国革命和红军前途命运的根本问题,尖锐地摆在了毛泽东面前。

《大渡桥横铁索寒》 姚叶红 作(图片来源:四川艺术网)

(未完待续)

(本文选自1995年中共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著的《毛泽东与四川》一书)

来源:《毛泽东与四川》(中共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著)

作者:龚自德(中共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党史军史专家)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