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四川(19)

毛主席的专列在成渝线上

胡景祥

1958年3月,得知“成都会议”正式召开的消息,我从广州赶回成都,后来知道与我们铁路局有关的问题,就是安排毛主席的专列去重庆。行车安全是我们考虑的主要问题。同时在制定专列运行方案时,既要考虑到毛主席的具体情况和生活习惯,如发车时间不宜太早,因为毛主席的日常生活是睡得晚、起得晚;还要考虑对外保密,保证安全。

1958年3月28日,中共中央主席、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参加完中央政治局成都会议后乘坐专列来到重庆视察。这是继1945年重庆谈判时隔13年后,这位世纪伟人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踏上重庆

出发前一天晚上,铁道部部长滕代远(他参加了“成都会议”)亲临成都铁路局,听取我们对专列安排的汇报,并作了有关行车安全的指示,同时指定我随专列直达重庆,以便处理临时发生与行车有关的问题。

1958年3月28日,毛泽东主席视察重庆钢铁公司

1958年3月28日,毛泽东主席视察重钢刚下车时情景

1958年3月27日上午,我提前到达成都客站,接着是与专列有关的工作人员和各省市的负责同志相继到达车站,最后才是毛主席到达。上午11时55分,专列由成都客站正式发车。

专列开出后,我即去找毛主席的机要秘书叶子龙。我说:“子龙同志,在延安我还没有与毛主席谈过话,你带我去见见主席行不行?”叶子龙说:“没有问题,等一会我就带你去。”可是离成都站后,他忙于处理一些事务工作,可能忘了此事,专列很快到了资阳车站。因会车关系,突然临时停车。趁此机会,我便下车直奔毛主席车厢门前。这时,只有主席一人下车,他与我握了握手,第一句话就是:“你带我在附近转转。”紧接着是中共四川省委第一书记李井泉由专列中部车厢赶来。还未出站,又来了两三位公安同志,于是一起陪同主席向出站口走去。这时碰上两位红领巾小女孩往站内走来,她们抬头一望,很惊异地说:“是毛主席!”

1958年3月28日,毛泽东主席在重庆建设机床厂参观时,受到职工热烈欢迎

1958年3月28日,毛泽东主席视察重庆建设机床厂

1958年3月28日,毛泽东主席观看重庆建设机床厂的气枪

我们一行陪同毛主席往资阳城的方向走去。

毛主席看见路边菜园里有种既像葱又像韭菜的蔬菜,他问我:“这是什么菜?”

我说:“这是薤头,湖南也有这种菜。”

毛主席不认识桉树,他又问:“这是什么树?”

我说:“是桉树,生长较快。”主席说:“应该多种一些。”

在返回车站,经过铁路职工宿舍时,主席顺便到一位职工家里坐了约10分钟,问了一些家庭生活情况,然后从这家人的后门出来,回到站台上等候开车。

这时只有主席、李井泉和我三人,主席问我:“你是什么官哪?”

我还未回答,李井泉便介绍说:“他是成都铁路局局长。”

主席问了我的姓名,又问:“你到过延安没有?”

我说:“在延安住了6年,有3年多时间住在枣园后沟。”

在延安时,主席住在枣园前院,因此主席说:“那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我说:“当时无机会接触主席。”

主席又问:“成渝铁路有多长?”我说:“505公里。”

主席又问:“全局有多少职工?”

我说:“正式职工不到3万人。”

专列到达内江站后,李井泉和我与少数公安同志,陪同主席在内江站下行方向的右侧,往一户农家走去。但小道两旁全是水田,路也不好走,主席说:“往回走吧。”于是,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内江站台。

在等候开车时,我顺便向主席介绍:“内江是产糖的名城,西南面的自贡市产盐也是有名的,那里还有天然气。”主席便对李井泉说:“天然气我还没有见过,让我看看行不行?”这一来,把李井泉弄得很紧张,一时答不上话来。因为专列刚到内江时,我问过李井泉去不去自贡市?他事前不知道铁路的安排,又无思想准备,便顺口回答:“不去了吧!”这样我就取消了去自贡的计划。现在主席想看天然气,临到要开车了,无法变更行车计划,我只好建议:“前面隆昌县有炭黑厂,也有天然气,到那里去看也行。”

主席说:“那也好。”这才解了难题。

当专列快要起动离开内江站时,聚集在站外的大量群众得到允许拥进站台,见到毛主席后,群众高兴得不得了,一遍又一遍地高呼:“毛主席万岁!”当时的场面非常感人。

专列到达隆昌站后,站长马上赶来说:“隆昌县里一个负责人也找不到,他们都不在家。”此时,毛主席和李井泉已经下到了站台,我将站长告诉的消息转告李井泉,他也着急了。一些省市的负责同志在站前门口,距主席在站台的位置约50米左右,彼此相望,等待汽车。真是凑巧,这时突然由内江方向开来一辆小汽车,从车里出来一位省公安部门的同志(他在内江站因故漏乘,才坐汽车赶来),该车既小又难看,破旧不堪,但也只好将就凑合,让该车停在主席的旁边。

1958年3月27日,毛泽东主席前往隆昌气矿炭黑厂视察坐的小汽车(蓬州闲士 摄于毛泽东主席视察隆昌气矿纪念馆,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供图)

省市负责同志怎么办呢?我问站长:“能不能找到一辆卡车?”

长说:“刚才炭黑厂有一辆车来站运煤,行不行?”

我说:“你快去叫司机将车开到他们那里。”

大家一看是运煤的车,又脏又无座位,正犹豫不决,毛主席见状,一边向他们挥手,一边大声呼唤:“快上嘛!”这一来,大家只好一拥而上。

当时我站在那辆小车旁边,李井泉对我说:“你带路嘛!”

我说:“车站还有事,我不能去。”于是叫一位公安同志随车去。主席与李井泉坐在小车后排,公安同志坐在司机旁边,就这样出发了。那辆卡车,跟在小车后面。

天不作美,汽车开出不久,突然下起雨来,我想糟了,主席坐的车虽然不好,尚能避雨,那辆卡车怎么?不久,他们都安全返回隆昌车站。我一打听,才知他们的车出发不远,正碰上隆昌县的领导。他们闻悉主席的专列来到隆昌的消息,马上开了两辆吉普车向车站赶来,在未下雨之前,与主席的车相遇,因此,他们换乘了吉普车去炭黑厂,这才避免了雨淋。

1958年3月27日,毛泽东主席视察隆昌气矿炭黑厂( 蓬州闲士摄于毛泽东主席视察隆昌气矿纪念馆,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供图)

当专列快开车之前,群众拥入站台,又出现了高呼“毛主席万岁”的动人场面,群众都争先恐后地与毛主席握手。

为了安全,我站在车厢门前挡着群众,主席从我背后伸手与大家握手,直到专列逐渐加速,我请主席进入车厢,离开隆昌车站。

1958年3月27日,毛泽东主席视察隆昌县圣灯镇隆昌气矿碳黑车间的纪念碑(方志四川 供图)

专列到达重庆站的时间,是3月28日凌晨2时。到此,我们专列的重要任务,就顺利完成了。

1958年3月28日,毛泽东主席参观重庆建设机床厂,和老工人曾又甫握手

(本文选自1995年中共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著的《毛泽东与四川》一书)

来源:《毛泽东与四川》(中共四川省委党史研究室编著)

作者:胡景祥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