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半亩田 敢为天下先

——杨其珊与彭湃草寮夜话

杨瑞生

彭湃和杨其珊领导的海陆丰农民运动,敲响了中国土地革命的先声。海陆丰苏维埃政权是中国第一个苏维埃政权。

彭湃(1896—1929)是一个大地主的儿子,曾留日学习。杨其珊是海陆丰知名拳师,在海丰县城周围开有28家拳馆,两个人年龄相差20多岁,一个是海外留学生,学习了先进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回到海陆丰传播;一个是传统的除恶扬善立正义的拳师,在海陆丰地区有崇高的威望。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样走到一起、开创中国农民革命先河的?

在日本留学时期的彭湃

家乡相传,有这样一个故事:草寮一席谈,照亮黑暗夜——彭湃与杨其珊草寮的对话故事。

我的家乡是广东省陆河县新田镇参城村,是杨其珊的故乡,参城村是杨其珊领导海陆丰三次武装起义的集结地。这里有许许多多的革命故事,我是听着革命故事长大的,其中一个故事叫“草寮夜话”,讲的是彭湃杨其珊两人在草寮里一夜畅谈后,共同走上革命道路的故事。

草寮这个地点,在海丰县城边上,到底是哪个村,已无从考证。

1921年四五月份的一个夜晚,月色朦胧,天气有点儿热,彭湃在草寮里见到杨其珊。草寮里铺着一张草席,草寮的风口上,有一堆烟火,烟火是杨其珊点的,白烟里有浓浓的草木香,可以驱蚊子。两个人席地而坐,畅谈一夜。

彭 湃:杨师傅,为什么老百姓都听你话,他们对你很尊重啊?

杨其珊:我教他们武功,他们可以保家人安全,我为他们伸张正义,为他们争取权益,我用医术为他们治病,他们才对我好的,才会听我讲。

彭 湃:原来这样,老百姓对你有求必应。

杨其珊:你这段时间,在很多村的榕树下、田头里、村头里,用那个留声机宣传什么马列,这个马列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彭 湃:马列是西方国家的两个人,一个叫马克思,一个叫列宁。马克思出了一本书叫马克思主义,列宁是另外一个人,苏联的领袖,列宁用马克思主义在苏俄建立了一个国家叫苏联。

杨其珊:呵!这马克思就像是中国孔子,用孔子的思想教化百姓,那个你说的无产阶级是什么?

彭 湃:无产阶级就是没有资产的人,在马列里称为一个阶级,包括工人、农民等。

杨其珊:我们海陆丰工人很少的,只有打铁的、做木匠的、编竹艺的、理发的,这些人很少,农民倒是很多。

彭 湃:列宁用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建立起一个没有阶级、消灭剥削、消灭压迫的无产阶级政权的国家。

杨其珊:要建立一个政权,要先团结一帮人,你宣传马列,就是想团结农民兄弟?

彭 湃:我是想团结农民兄弟,但是他们不听我的啊,还说我是少爷,吃饱了没事干。

彭湃烈士故居

杨其珊:中国人讲,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不听你的,是听不懂啊。你看你以一个少爷的身份,他们怎么会听你的?

彭 湃:我就是穿着他们的旧衣服去跟农民兄弟说,他们也不听我的啊。

杨其珊:俗话里讲,若要人下水,自己先脱衣。你就是穿上旧衣服,你还是一个少爷啊。

彭 湃:我要怎么样才能跟他们一样?他们才能听我说啊!

杨其珊:这个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就跟农民兄弟一样,我没田没地,我只有一身武艺,一身医术,我为农民兄弟办事说话,他们就听我的,身无半亩田,敢为天下先,农民大都无田无地,你要是能给田给地,他们就会听你的。

彭 湃:杨师傅,你快点说出来,我怎么做农民兄弟才会听我们的。

杨其珊:你家的田产,乌鸦都飞不过,这么多的土地,农民兄弟都是租种你们家的田地。很简单,你把这些田契烧了,然后,我和万师傅这些人去跟农民兄弟说,这些田是阿湃送给农民兄弟种的,而且不收租,农民兄弟肯定听你的。

以上对话内容,也许当时并不是以这样的语言表述,但意思是一样的。

草寮一席话,照亮黑暗夜!正是这样一席谈话,彭湃才有了烧田契的一出壮举!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杨瑞生(政协广东省陆河县委员会学习和文史工作委员会主任)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