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满天

唐晓春

因为疫情，儿子和儿媳去了抗疫第一线，把6岁大的孙女留给了我和老伴照料。

星期天一大早，我带着孙女去登七角山，还未到半山腰，儿媳打来视频电话，与孙女亲热几句后，儿媳兴奋地告诉我：“爸，我入党申请已在支部大会上通过了，等上级批准后，我就是共产党员了！”我对儿媳即将入党表示了祝贺！

我和孙女继续往山上攀登。孙女突然问：“爷爷，什么是共产党员？为什么要加入共产党？”我愣住了，看着眼前睁大眼睛望着我的懵懂未开的小女孩，回想我们党100年来波澜壮阔的历史，我该从何讲起？如果用通常的“大词”来回答，她能理解吗？于是，我给她讲起了我们家几代党员的故事。

我问孙女：“共产党还没有来到中国这片土地时，你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样的吗？”

孙女摇摇头。

“我们家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是农民。当时的农民和现在的农民有天壤之别。今天的农民，有房产，有土地，不用交税，国家还有许多给农民的优惠政策，村村通公路，许多农民有了私家车，他们通过劳动都能过上富裕幸福的生活。而解放前的农民，既没有房子，又没有土地，可以说是上无一片瓦，下无一寸地。农民每年种庄稼的收成，大部分都给地主交了租，农民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旧社会，你爷爷的爷爷（也就是你的曾祖父）一家人是地主的佃户，所种的土地属于自贡一个大地主。每年开春，地主要派人来看庄稼长势，每次来也是佃户们用滑竿把他们接来，还必须好酒好菜地款待。秋收时地主又派人来收租，大部分粮食就被地主收走了。而且，国民政府每年还要对农民收取许多苛捐杂税。你曾祖父一家的生活可以说是苦不堪言，遇到收成不好的年份，更是雪上加霜。每年到了春夏季节，农民的粮食就没有了，只有靠挖野菜度日。有个成语叫‘青黄不接’，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它的本意是指庄稼还没有成熟——还是青的，到庄稼成熟——变黄，春夏这段时间，陈粮已经吃完，粮食就接续不上了。现在这个成语比喻人力、财力等因一时接续不上而暂时缺乏的意思。”

孙女问：“为什么农民不去城里打工挣钱？”

“那个年代中国是一个非常落后的农业国，工业几乎为零。即使进入资本家的工厂，也会受到更加残酷的剥削。我的外公，解放前就是在资本家的煤矿——威远煤矿挖煤，在打手的皮鞭下每天在井下干十几个小时，出井后所得报酬最多有一碗胡豆，家人没有一件完整衣裤，日子过得更凄惨。工人想跑都不行，那时的煤矿叫‘关门插锁’，四处有铁丝网和岗哨把守。许多工人最后不是累死就是饿死。”

看孙女瞪着两只大眼，我又说：“你看，现在的井下工人比旧社会的完全是两个天地。就拿芙蓉集团的职工来说吧，你看矿山的工人大都在城里有房，子女都在城里入学，许多人还有私家车，井下实现了机械化、自动化，矿井实现了安全高效，工人过上了有尊严的生活。

“再来说你曾祖父为什么要入党。曾祖父读过私塾，算是文化人。他深知中国老百姓的疾苦，痛恨国民党的腐败与无能，更憎恨国民党的军队。有一年，国民党部队到村里抓壮丁。当时曾祖父30多岁，家里孩子很小，就他一个主要劳动力，如果被抓走，没人种庄稼，一家老小就更要挨饿。所以你曾祖父坚决不去当兵，他机智地挣脱束缚后，就往后山跑，抓壮丁的在后面追，你曾祖父就躲在山上的生基洞（空坟）里藏了一天一夜，等抓壮丁的离开后，才悄悄回了家。也许你会问：当兵不好吗？以前听你曾祖父讲过当年‘过大兵’的事，你就知道国民党的部队是什么样的了。快解放时，国民党的部队被解放军打得节节败退。开始是国民党部队经过村庄，他们像一帮土匪，走一路，抢一路，抢粮食、抢牲畜，甚至抢女人。村里老百姓就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他们。过了两天，解放军来了，他们纪律严明，不骚扰村民，还主动帮助村民剿灭了山上的土匪，白天他们宣传党的政策和主章，帮村民担水、劈柴，需要粮食也公平交易。晚上，解放军就在村民屋檐下露宿。这样的部队，谁不喜欢？你曾祖父与解放军接触后，读过解放军发的传单，受到共产主义思想启蒙，开始懂得了一些革命道理，认识到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才能解放受苦受难的中国人民。于是，解放后，他投身革命入了党，积极参加政治活动。共产党在当地组建乡政府时，正缺有文化的人才，他就做了乡政府文书、文教部长，还主持恢复了停办的乡村小学，他还积极参加清匪反霸、土地改革。当大儿子成年后，就主动让大儿子报名参了军，在部队入了党，当了军医，还光荣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并立功受奖……”

看孙女听得津津有味，我继续说：“所以，我们家从你曾祖父、祖父、爷爷、爸爸都是共产党员，现在，你妈妈也入党了。你曾祖父入党，参加了土地改革；你祖父入党，建设了新中国；爷爷入党，投身到了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强国建设。如今，你爸爸妈妈都入了党，是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强国做更大贡献，让老百姓的生活一天更比一天好。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都是一代一代共产党员在党的领导下，流血流汗、艰苦卓绝、奋发努力换来的。”

登上了七角山山顶，已经朝霞满天。我们俯视整个美丽的珙县县城，它犹如一颗闪耀的明珠，在朝阳照耀下更加熠熠生辉。

小孙女兴奋地说：“共产党真好。爷爷，我长大了能不能加入共产党？”

这时，几只白鹤正从树梢上腾空而起，向天边的彩云飞去。目送着飞向天边的白鹤，我微笑地点着头……

（作者单位：川煤集团芙蓉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