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哥哥

汪成文

夏天的夜晚,芦山县大川镇的村庄渐渐沉寂下来,人们大都己进入梦乡,只是偶尔传来两声犬吠。这时,山林里不时传来鸟叫声,那声音听着十分凄凉,“摸鱼哥哥!摸鱼哥哥……”这种鸟叫声只有在夜晚才能听到。

听着这种声音,想起了小时候奶奶讲的故事:很久以前,在大川的竹秧坪,住着一户人家。这家只有母亲及儿子、儿媳妇三人,虽然贫穷,但日子还过得去。母亲在家里喂猪喂鸡做家务,儿子、儿媳种地,日子也还算幸福。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幸福的家庭蒙上了阴影,母亲得了一种咳嗽病,常年咳嗽不停,家里没有积蓄,儿子只好把一头猪卖了给母亲治病。母亲接连吃了很多药,病仍不见好。儿子听人说下面的大河有很多鱼,病久了的人吃了这种鱼,病就会好起来,于是儿子决定下河去摸鱼。但这摸鱼的活可是很难的,要夜深人静时在河里的石头底下去摸。一开始,他去河里摸了几次,鱼是摸着了,却从手里溜走了,没能逮住。后来他想了想,发现石头下有鱼时要双手使劲往里抄,这样试了几次,还真逮住了鱼。他把鱼拿回家,让妻子熬了汤给母亲喝,喝了几次,还确实管用,母亲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夫妇两人都很高兴。

可是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儿子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照旧下河去摸鱼,刚开始就摸了一条小鱼,约半斤重,他觉得少了点,又继续摸。这时,天空突然电闪雷鸣,眼看要下大雨了。他仍向前摸去,不一会儿摸了一条大鱼,他高兴坏了,正准备上岸回家,这时狂风暴雨来了,他连着打了几个趄趔,手里的鱼滑落了。他奋力扑向前想再次抓着鱼,鱼没抓住,他却倒在了激流中,被激流冲向深水中。他挣扎着向岸边靠去,无奈水流越来越急,急流中的他始终没能站起来。正在这时,山洪爆发,山洪裹着木头汹涌地冲下来,浪头越来越高,突然一根圆木头狠狠地撞向了他的脑袋。他只觉得嗡的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的身体在波涛起伏的洪水中就像一片浮叶飘向了远方。

这一晚,他的妻子没有等到丈夫回家,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河边寻找,但看到的只是滔滔的流向远方的河水。哪里去寻丈夫啊?她沿着河边疯狂地奔跑着,哭喊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昏倒在河边。一位捡水柴的邻居救了她,问明情况后对她说:你的丈夫可能已被洪水冲走了,叫她快回家去,以免婆婆担忧。她想着是的,家里还有病着的婆婆等着她照顾呢。她回到家里,婆婆就问儿子回来没有,她说可能被洪水冲走了。婆婆一听,急火攻心,一下就昏了过去。儿媳急得大声呼喊:“婆婆,婆婆!”过了一会儿,婆婆醒过来了,她含着眼泪轻声地安慰婆婆说:已托人打听了,看有没有消息。

一晃四五天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她知道丈夫生还的希望太渺茫了,不时安慰婆婆:总会有希望的,又无微不致照顾着婆婆。半个月过去了,病中的婆婆终于支持不住,撒手西去了。

婆婆一走,孤苦伶仃的她越发凄苦,每日在河边走上走下,不时地呼唤着:我的摸鱼哥哥,快点回来呀!抑郁中她病倒了,口里仍念着:摸鱼哥哥,摸鱼哥哥……不久她就离开了人世。弥留之际,她告诉乡亲们:把她葬在山下,坟头对着大河,她要等摸鱼哥哥回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山林里出现了一只五色小鸟,每到深夜,这只小鸟就凄婉地叫着:“摸鱼哥哥!摸鱼哥哥……”那叫声是那样凄婉而又充满着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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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汪成文(芦山县)

供稿:雅安市地方志编纂中心芦山县地方志编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