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侯一民教授

从事钞票设计和油画创作的往事

臧英年

引 子

2023年1月1日,中国美术教育家,中央美术学院原副院长侯一民教授在北京昌平泰康燕园去世,享年92岁。

侯一民是著名油画家、美术家、美术教育家、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中国壁画学会名誉会长。他擅长油画、壁画、中国画、陶艺、雕塑及考古鉴定。参与第三套、第四套人民币设计。1986年后参与锦绣中华、中国民俗文化村等园林创建,任总顾问。

本文作者(右)与侯一民教授合影

我和他相识多年,我在大陆居留期间与他不断交往,也曾数次到他北京近郊戒台寺住处造访,得以欣赏他丰富高超的各种艺术创作,眼界大开,受益匪浅。

侯教授2006年出版了《泡沫集》,后又发行《泡沫集续编》,均厚意赠我一阅。续集里有两篇文章谈到他和夫人邓澍教授联手设计中国人民币的往事,引人入胜,内容多采。

侯一民教授赠送笔者的《泡沫集·续编》

不久前我整理旧物,发现手边存有1988年侯教授夫妇设计的人民币2元劵和2角劵各一张,劵上有他们的签名,这是一份有意义的纪念品。现就此一谈,回忆往事。

侯一民教授赠送笔者夫妇并签名留念

任务下达

侯教授开始人民币设计于1958年起步,直到1985年止,前后长达27年,其中包括“文革”动荡的10年,他也曾为此事挨斗吃苦。

1958年,他作为专家组成员,参加了第三、第四套人民币设计的全过程。1958年,国务院下达指令,由中央美院通知他,到北京白纸坊的541厂报到。都是在业余时间和假期去工作,这一工作任务是保密的,要做到“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妻子。”

任务分配

第三套人民币共有10元、5元、2元、1元、5角、2角和一角七种设计。正面出现人物,背面显示风景,各有各的主题和重点。

第三套人民币急于在1958年进行设计是由于中苏关系紧张。第二套人民币中有几种是由苏联印刷的,原版还存在苏联。第三套人民币必须全部由中国自行设计印刷,不能再假他国之手。出人意料的是,第三套人民币发行后,在1967年“文化大革命”中,被冠以“黑票子”的罪名,搞得几乎被废掉。其矛头主要是指向周恩来总理,污蔑他是“黑票子”的总后台。

人民币的设计者一致抵制对人民币的批判,但结果他们都被批斗,受尽侮辱。

平反昭雪

直到粉粹“四人帮”后,钞票设计者才获得中国人民银行迟到的“平反决定”:人民币的设计工作得到中央美院大力支持。罗文柳、周令钊、侯一民等同志亲自参加了人民币的设计工作,付出辛勤的劳动,对此我们表示衷心感谢。

1998年3月某日,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表彰仪式。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史纪良主持,给钞票设计者每人颁发了一份《荣誉证明》,写明每人做历次钞票设计中所完成的工作。这也可以说,圆满结局,大快人心。

油画创作

在北京市昌平区戒台寺旁侯教授寓所内的一座大厅,存放了毛主席站在中国56个民族代表之前的一幅大型油画,命名为《六亿神州尽舜尧》,借用了毛主席“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的诗意。

此画是1964年受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邀请,由侯一民教授夫妻和周令钊合作完成的,突显了各民族团结在毛主席周围的主题。

在构图和技法上,这幅画把西方的写实技法和中国传统的重彩人物画、壁画的技法结为一体,使画面的人物有和谐一致、庄重自豪的感觉。画作也画了几组手拉手的动作,去渲染民族间兄弟般的情谊和发自内心的幸福心情。

“文革”期间,这幅画也被扣上“为文艺黑线搞假繁荣”的罪名,有8年不能和群众见面,并遭受严重破坏。后来几经周折,幸得修复。

我拜访侯教授时,欣然在此画前和他合影。我觉得此画“出生入死”的过程反映了历史的真面目,值得我们铭记。

2023年3月14日于美国西雅图

作者简介

臧英年,1932年出生于天津,在四川省三台县长大。教授,美籍华人,控烟义工,社会活动家。

1949年夏随家人赴台湾。1954年毕业于左营海军机械学校,获工学学士学位,1962年服役海军期间,曾担任何应钦将军侍从官兼译员出差欧美。1963年,在海军退役(上尉军衔)。1964年,就职台湾政治大学时获奖学金前往美国匹茨堡大学攻读公共行政和外交事务研究所一年。1967年赴美就读西雅图华盛顿大学,获教育心理学硕士学位,1976年获华盛顿大学高等教育博士候选人资格证书,后在美国西雅图社区学院和社会公益领域里从事心理辅导和诸多义务工作约40年。

1988年至2018年,每年在中国大陆长住约11个月做公益活动和舆论工作。热心公益,长期致力于促进中美交流,海峡两岸和平统一,舆论报国和大陆控制烟害等公益活动。在美国曾担任华盛顿州美籍华人促进美中关系正常化组织主席,全美华人协会西雅图分会会长,西雅图重庆友好城市协会会长,主持西雅图钓鱼岛运动和参加美国国务院接待邓小平访美代表团工作。在大陆曾任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中国办事处顾问,世卫组织烟草或健康合作中心顾问,兼职教学于数所大学,中央电视台英语频道及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英语节目时事评论员,吴阶平医学基金会控烟公益活动专项基金负责人,北京市卫生局控烟项目高级顾问。

现任多家美国华文报纸自由撰稿人。从2020年起,任《澳门法治报》时事评论员。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臧英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