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飘香的高店子

郑光福

成都东南郊狮子山麓,有一个古老小镇,因镇周围是成都种茉莉花最多的地方,被人们称为“茉莉飘香的高店子”。

据《华阳县志》载:“三圣场俗名高店子。”说明“高店子”正名本为“三圣场”。何谓“三圣”?据当地老人讲:三圣场原有地母、三圣、东狱三座寺庙。每到东狱菩萨过生日,百姓们信迷信,由大户人家主持造就阴武叉、阳武叉这文武阴间二将,他们手持大刀长矛,睬高跷,另有扮成鸡脚神的举着高牌子,上书“正在拿你”,扮花耗子的手捏铁链,一副凶险像。后还有一个吴二爷手捏大毛笔,装成正勾簿子,口中念道:“某某人做过恶事,一笔勾。”算是收人命。渲染这些封建迷信,都是寺庙与大户们搞的鬼把戏。他们吓唬当地群众,要群众行“善”,多捐银两于寺庙。百姓们信的赶快丢钱,不信的挤挤热闹,看看稀奇;做生意的则抓住好时机,高声叫卖。因此,三圣场最显热闹,成为成都东南郊数一数二的知名小镇。

三圣庙本应塑历代文人,但三圣场的三圣却塑蜀汉政权的刘、关、张,是何道理?老人们说:“刘关张使蜀安定,生产发展,刘备当年统治四川,三圣地区作为牧场,放养作战的战马,所以三圣周围也有叫马厂坝的地方。刘备有功于蜀,百姓丢银两多在三圣庙里。因此,尽管东狱菩萨过生日,闹热却在三圣庙,故此地一直被称为三圣场。

为何又称“高店子”?那是清光绪年间的事。当时,梁峰顶(今为粮丰顶)地盘属林家,高店子地盘属冯家。林、冯二姓同时递申请给华阳县令,要求只留各自的场为场,都想吞并对方。县令对林、冯二大户不知如何处置,说:“哪个场热闹,就保留哪个场。”两姓订在同一日赶场,都按县令吩咐演出川戏吸引人群。那日,梁峰顶筑台演传统的孝子戏,高店子演花怪戏。奈何,到了这一日,多是年轻人来看,这些年轻人虽不太懂川刷,但花怪戏却吸引了他们。自然县令同意了高店子为场。林家不服气,进行调查,问那些老年人为什么不来看孝子戏挤热闹。老人们回答说:“东狱菩萨生日来,看孝子川剧不新鲜,意义不大,所以我们没来。”

县令同意的是三圣场,但成都人去赶场经过的粮丰顶、三圣场都是丘陵,地势高,百姓又称此地为“高店子”。

三圣场是川西坝子首种茉莉花的地方。清代乾隆元年(1736年),一位从广东来的王秀才在云南云山上采回野茉莉八株,在高店子旁开块坡地栽种。本来秀才一心想做官,但屡试不中,然而,他带回的茉莉花却越发越多。后来,他干脆不攻诗书,一心培植茉莉花,并在赶场天剪些茉莉花去卖。他万万没想到,成都人十分喜欢茉莉花,且川西仅此处才有,成都许多达官贵人专程前来购买。王秀才毕竟是读书人,十分聪明,只卖花不卖根。于是,人们年年盛夏都来买茉莉花,王秀才自然发了大财,一时间置了好几十亩山地,大力培植茉莉。

王家的茉莉花园防守严密,他知道,如果花根一旦传出去,王家就发不了大财了。因此,他的花园里设有三道花墙,其外层为荆竹,密密扎扎,厚厚实实,风也难吹过;中层为刺藤,老鼠钻过都要被刺;内层为“十万个铜铃墙”,人一动便铃声遍野。除自己一家外,王家又雇请十来个带家小的长年在内的劳动力,从此日夜有人守花,谁敢来犯呢?

家有金银,外有戥称。那几年,王家的茉莉眼红了许多人。清末的一年,大面铺有一曾姓的武举人,这武举人实际不武,还当真偷走了荣莉花根。据第八代茉莉花农王家元介绍:王秀才曾一心想做官,考取功名,但始终不能如愿,但对在官场有点地位的人却十分尊敬。如果谁要几枝花,王秀才从不说“不”,但谁要花根,再大的官他都不给。为此,苦了许多做官人。唯有大面铺那曾姓武举人,自从王、曾结识以来,曾从不提要根。平时曾的谈吐又大哈哈的,王秀才做梦都没想到曾举人打他的莉莉花主意,而且成功了。

一天,曾举人对王秀才说:“我们打个亲家如何?肯给我面子么?”王秀才打起哈哈大笑:“你我妻室都才怀孕,如何使得?”“哎,常言说指腹为婚撒!”王秀才无奈地答应了,谁知两家生的都是儿子,自然成泡影。但从此后,王、曾便成了“干亲家”,素有往来。一年,王秀才过生,曾举人抬来大礼祝寿,两“干亲家”饮至深夜,互醉如泥。这时,曾说要解便,王醉后也没有防备。哪知这曾举人一出门便扯了十几棵茉莉往墙外甩。墙外早有他的安排,于是茉莉花从此传出。今成都大面铺一带,连同城北双水碾、城西营门口的茉莉,均出自王家花园。

王秀才的莱莉花传出后,高店子、大面铺上千亩地都种茉莉,特别是高店子的茉莉最多。遗憾的是,清末民国时期,茉莉花被官僚大户人家套购,他们压价,成都东山一带的花农人家再也不愿大力发展它。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前后,几乎各家只有几棵留种的茉莉花苗。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仅三圣乡保和乡茉莉花就发展到400余亩,年产16万多斤鲜花。供销社为鼓励农民种茉莉花,把收购站办在三圣乡高店子场上。盛夏天,几乎天天开门收购。三圣乡的茉莉除专供成都茶厂生产花茶外,乡政府还在场头建立起“三圣茉莉花厂”。20世纪80年代,“三圣茉莉花茶”年年被评为成都市金牛区乡镇企业优质产品。1988年,在四川省农牧局召开的全省品茶评级会上,三圣花乡的三级茉莉花茶被评为全省第一。

三圣乡花香农居(图片来源:川观新闻)

如今的成都市锦江区三圣乡高店子,完全变成了花的世界,成了全川闻名的“三圣花乡”。境内花乡农居、幸福梅林、东篱菊园、荷塘月色、江家菜地5个景点,被称为成都“五朵金花”,是国家AAAA级景区,一年四季鲜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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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郑光福 (成都市文广旅游局退休干部)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