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高考在冬天……

1977年12月的高考,是我国历史上唯一的一次冬季高考。那一年,570多万从农村、工厂、部队走来的年轻人,怀揣着奋发的意气和飞扬的梦想,奔向考场。最终,27.3万新生在第二年的春天,迈进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校园。

1977年江宁县中学高考报名点(南京市档案馆馆 藏)

高考之门11年后重启

1952年,教育部发布通知,全国高校招生采用统一高考,第一次高考于当年8月15日、16日、17日举行。1966年,全国统一高考因故被迫停止,高考之门从此关闭11年之久。

1977年考生走入考场

1977年8月3日,中国科学院和教育部分别在科学院系统和高等院校邀请了33位专家学者,到当时条件最好的北京饭店报到,这些专家学者分别是:中国科学院吴文俊、马大猷、郝柏林、钱人元、严东生、张文佑、黄秉维、王守武、高庆狮、许孔时、邹承鲁、张文裕、童第周、叶笃正、汪猷、王大珩,中国农业科学院金善宝,北京大学周培源、沈克琦,清华大学何东昌、潘际銮,复旦大学苏步青,吉林大学唐敖庆,武汉大学查全性,中国医学科学院黄家驷,上海交大吴健中,南开大学杨石先,天津大学史绍熙,南京大学苗永宽,西安交大程遒晋,华北农大沈其益,中山医学院宗永生,中国科技大学温元凯。

8月4日早晨,在人民大会堂召开了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就是在这次会议上,有一个重大的决策———恢复高考。一个影响中国发展的重大决策就这样出台了。10月5日,中央政治局讨论通过了全国高等学校招生文件和《红旗》杂志评论员文章。10月12 日,国务院批转了《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规定从1977年起,高等学校招生制度进行改革,恢复统一考试制度。

1977年高考制度恢复,南京市西岗果牧场的知青纷纷到招生点报名(南京市档案馆馆 藏)

1977年恢复高考,采取自愿报名、统一考试、地市初选、学校录取、省市自治区批准的办法。凡符合招生条件的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均可自愿报名,并可根据自己的爱好和特长,选报几所学校和学科类别。这在很大程度上否定了出身等级制,在大学教育上为实现社会公平迈出了极为重要的一步。

1977年10月21日《人民日报》(南京市档案馆馆 藏)

同年10月12日,国务院批转教育部《关于1977年高等学校招生工作的意见》,正式恢复高等学校招生统一考试制度。10月21 日,《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发表《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向全社会宣布恢复高考这个好消息。

1977年10月21日《人民日报》(南京市档案馆馆 藏)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1977年12月上旬和中旬,全国各省市自治区分别举行了高等学校入学考试,由于各省自主命题,考试时间先后不一。

参加1977年高考的考生正在答卷

1977年11月15日,设在江宁县中学的高考报名点开始报名工作。江宁县中学决定,在高二学生中挑选7名品学兼优的同学,参加这一年高考。来自军人家庭的王一心也是江宁县中学1977年首批参加高考的7名在校生之一。他还记得1977年冬天的那场高考:“那年高考考了两次,11月考了数学、语文,12月考了地理和政治。”虽然首战“失利”,王一心没有气馁,回到学校后继续准备1978年夏天的高考,并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南京工学院(今东南大学)的电子工程系电真空器件专业。

1977年高考试卷

除1952年的首次全国统一高考,8万多人报考大学,录取新生7.9万人,绝大多数报考者都能被录取的特殊情况外,在其他年份的录取率多相对稳定,其中1961年至1963年的高中毕业生高考录取率分别为:45.43%、27.5%、33.42%。

1977年高考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丝毫不夸张,此次高考共有570万人报名参加,最终录取27.8万人,录取率接近4.9%,差不多每 29 个考生中,仅有一个人能考上大学。

其中这27.8万人中,包括4万名各类大专班录取的学生,创造了1952年新中国实行统一高考以来最低的录取率,也是中国有了现代大学教育之后的最低录取率。

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一次高考

“金七七,银七八”,1977级大学生不仅录取率低绝无仅有,多个“高考之最”也使得他们成为具有传奇色彩的特殊群体,是高等教育史上绝无仅有的存在。

1977年高考是报考人数最多的一次高考,会集了从1966年停废高考至1977年之间11年的高中和初中学生,再加上1977年应届高中毕业生以及极少数将于1978年毕业的优秀高中生提前报考,此次高考总共累积了前后达13年的考生,甚至还出现了不少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师生携手同进一个考场的景况。

这一批赶上高考“头班车”的77级大学生,几乎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寻常的求学经历。当时在六合县瓜埠公社中学当临时代课教师的刘方回忆起自己的高考经历,感慨万分。1977年的高考因报名人数太多,分初试和复试两次进行,11月28日至29日进行初试,12月23日至24日进行复试。因他的语文基础较好,高考的作文被六合县当作范文。1978年2月26日,刘方接到家中电报:“已录取南师,速归。”那一年,六合竹镇公社共考取大学1人、中专4人。

1977年高考试卷

同时,此次高考也是考生准备考试时间最短的一次高考,从知道恢复高考到参加初试不到1个月,至统考也不过2个月,考生通宵“恶补”,恨不得将过去浪费的时间全部“抢”回来。

除了时间不够,还有一个难题,那就是高考辅导教材严重匮乏,据当年的考生们回忆,那时能够找到不多的几种复习材料,大家只能互相交换借阅,甚至还要手抄。

1977年高考准考证

对于1977级考生而言,虽然存在诸多不易,却实质上改变了这些“知识青年”的命运,中国的命运也因之而改变,从1977年起,一批批人才的出现使得中国各领域人才得以补充。

40多年过去了,昔日少年如今已两鬓斑白,但他们始终和社会的进步血脉相连;高考记忆不断变化,但时代赋予其的特殊意义却未曾褪去。

来源:金陵档案 方志江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