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通锦路

世界第一张纸币交子制造地

易旭东

遥相呼应。西有净众寺,东有大慈寺。

成都西门的坐标。一个曾经存在千年的著名古刹。

净众寺,既是成都城西名胜处,又是成都绘画名家荟萃地。

香火旺盛。教徒众多。

蜀都大道场。规模很大,兴盛期僧人近万,地域在今成都万福桥以西,东起铁二院一带,中经万福桥,西北至洞子口、九里堤,以现在通锦桥路的马家花园一带为中心。

净众寺,世界第一种纸币的诞生地。

最早建于东汉,六朝时名为安浦寺,唐代由高丽国僧人释无相重建,《成都城坊古迹考》记载:“唐至北宋名净众寺,南宋至明初名净因寺,习惯称为万佛寺。”

因为“交子”,11世纪的成都成为世界金融之都。

中国和世界最早的纸币。

成都对世界文明的贡献。

金融之都的“后花园”

苑囿之区。风景优美、香火兴旺。

贵族名流、善男信女朝香拜佛、游览的胜地。

“松持节操溪澄性,一炷岚烟压寺隅。”

晚唐诗人李洞,留有《宿成都松溪院》一诗。

大唐诗坛最后的一抹余晖。江西宜春人郑谷,有“自骑竹之年则有赋咏”美誉,七岁能诗,诗人、评论家司空图誉为“当为一代风骚主”,又以《鹧鸪诗》得名,人称“郑鹧鸪”,曾四次来成都,每次都到净众寺稍息。跟着唐僖宗逃亡成都,就住在净众寺,对寺中景物屡屡歌咏。“寒烟斋后散,春雨夜中平”,“澄分僧影瘦,光彻客心清”,“缭绕能穿寺,幽奇不在城”。

欧阳修幼时,曾经背诵过不少郑谷的诗。

在《净众寺题水》诗中,郑谷赞美:“竹院松廊分数派,不空清泚亦逶迤。落花相逐去何处,幽鹭独来无限时。洗钵老僧临岸久,钓鱼闲客卷纶迟。晩晴一片连莎緑,悔与沧浪有旧期。”

杜甫为躲避“安史之乱”,在北方已无法生活,才来四川谋生。

“城中十万户,此地两三家。”

他,在《发同谷》中说:“无食问乐土,无衣思南州。”是因为“无食”“无衣”,才“问乐土”“思南州”。在西郊的浣花溪畔,建起茅屋。一住近四年,离净众寺不到5公里。

净众寺在城区,草堂还是郊区。

寺庙前的桃花江,带着古蜀文明的余韵,喘喘流经净众寺,进入饮马河,再流入解玉溪、金河。桃花江浇灌着沿岸土地,使花木等植物生长茂盛。桃花江也因两岸生长的桃花而得名。

杜甫桃花江游览,写下“老夫贪佛日,随意宿僧房”。

他,在《江畔独步寻花》诗中,写道:“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特别描写桃花江,展现的春暖花开、莺歌蝶舞、生机盎然宜人画面。

晨光熹微。寺内,远远传来几声钟鸣、僧侣们的喃喃诵经声,不少善男信女来往于庙堂,或寻高僧解惑,或拜佛前许愿。寺内,一米多深的桃花江蜿蜒,九里堤引来的府河水静静流淌。

长2.25公里。饮马河北接府河,向南汇入西郊河。

水源主要来自桃花江(也称笕槽河),在通锦桥南边的饮马河河道中一分为二,饮马河北段,长1.05公里,注入府河;饮马河南段,长约1.2公里,与西郊河连接,流入南河。

双向而流,饮马河的河底泥沙淤积,河床增高,桃花江的水流量又大于府河流入饮马河的水流量造成。北段,没有顺势而下,而是向城内收缩,形成了一个几乎直角的弯道。

在《益州增修龙祠记》中,知州田况记载,任益州长史的章仇兼琼攻占吐蕃安戎城后,梦见茂县龙池神女对他说:“我此城之龙也,今弃戎归唐,愿有以我居。”在城西北,修建龙祠。

高骈筑罗城时,一修到祠庙位置,风雨大作,摧垮墙体。后来,也做了一个梦,梦中神女请求将祠放在罗城外,方便往来于成都与茂县、汶川之间。醒后,按照神女要求,把龙祠放在城外。西壕北段为避龙祠,往城内退了大约半个里坊的距离,出现神秘的直角。

田况记载龙祠颇为灵验,龙女护佑百姓,成为北宋祈雨之地。

清道光六年搬迁到席草田街,为观音阁,现仅存观音阁前后街名。

直角的西北方向,便是更大的寺庙——净众寺。

“明月照沟渠。”

入夜,波光粼粼。

寺院幽深,松竹繁茂,历来为城西古迹名胜。

净众寺有竹院、松廊、松溪、荷塘、幽鸟,常见老僧洗钵、闲客钓鱼,建有释无相影堂、杜悰祠、张方平祠及其画像记,有名家壁画20多堵。《益州名画录》记述,唐、五代至北宋初,西蜀寺院收录、汇聚当时一流画师的绘画作品,净众寺绘画作品堪称中国一流。

每年正月二十八日,成都的官员、民众,会前往净众寺进行拜祭活动。

寺外,有林亭、农田和耕耘劳众。

纸币“交子”印务所,就在净众寺内。

“成都制造”的核心区域

半个成都。城中有寺,寺中有城。

既靠近官署,又属于城中心地带。居住人口稀少。

周围,参天古树,周边,被九里堤中引入的流水包围,桃花江上游安装有高大的水车,不停地旋转,将流水提上岸,流向“造坊”使用。靠近寺庙处,还有大水碾,专用碾压造纸原料。

“宋时蜀刻甲天下。”

成都印制出版的图书风行全国,与杭州同为中国两大出版印刷中心。

净众寺的雕版印刷,技艺精湛。

开宝四年(971年),宋太祖派宦官张从信来成都净众寺,开刻中国第一部木雕《大藏经》——“蜀版大藏经”。印刷史上早期影响较大的一部书,费工12年,计1076部,5048卷,版块达13万之多。选由“成都制造”,与造纸、雕刻、印刷技术特别发达,密不可分。

浣花溪一带与广都(今天府新区)、邛崃平乐镇白沫江两岸的造纸作坊,已形成数百家造纸作坊,成为中国著名的造纸中心,所产优质麻纸被列为贡品,朝廷和中央各部门文件“指定”专用纸,精美、质地为全国之冠。继后,造出了以构树皮为原料的楮纸,比麻纸更为优良,“公私簿书、契券、图籍、文牒、皆取于蜀中”,“经史子集,皆以此纸传印”。

用于印制交子的楮纸,均由官方监制。抄纸工人全都纳入政府编制,算是央企员工。净众寺特制楮纸工场的员工,近百人之众。宋人常将纸币称作“楮币”,或“楮券”,也简称“楮”。

“成都制造”。工艺较复杂,难以仿冒。

敬天保民。强大的创造力、经济活力。

《宋史•食货志》记载,“(钞)尽用川纸,物料既精,工制不苟,民欲为伪,尚或难之”,使用成都楮树皮作原料水纹纸印制,发明了一种特殊砑花的水纹纸,在普通的纸上印明花,类似木刻水印,或者在上面印暗花,如同现在通行的水印,在较明亮的光源透射下才会显现。制成水纹纸、花帘纸——高级防伪纸。

最早是十色笺,纸上印有各种彩色暗纹。

专用特种纸张,楮纸的价格涨了五倍多。

官府的印钞模板,从木制改为铜版,印刷上再用套色朱墨,打上官印、花押。通过三保险的手段,提高纸币的防伪水平,假钞的数量也大量减少,维护了交子等法定纸币的流通秩序。

印钞纸和工人都受到严格管控,防止钞纸及生产技术外泄。“置抄纸院,以革伪造之弊”,“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钱十贯天圣元年”。也为后世行钞摸索出成熟的反假防假技术。

世界上最早的著作版权保护,加上货币保护条例,成都创造很多“世界第一”。

名噪天下。不仅规模大、数量多,而且质量好。

净众寺掌握了相当高的印制技术。

官府严加保护。

两城相望。锦官城建在锦江的南岸,在现在的从百花潭到万里桥一带,车官城建在锦官城的西南方。一文一武,文武张弛,地理上无缝对接,构成汉代至唐宋成都的“工业核心区域”。

锦官城,浪漫、轻柔。

纤纤玉手,濯濯锦江,黄润蜀锦,“濯锦江边两岸花,春风吹浪正淘沙。女郎剪下鸳鸯锦,将向中流匹晚霞”。

车官城,门闭、森严。

没有马嘶蹄急、刀光剑影。

四周,军营驻扎,成都最早的“军工企业区”。大门紧闭,一批工匠终日在石灰水中,软化、漂白、浸泡楮树皮,碾压造纸纸浆,稀释脱水的湿纸,不停地晾晒……

“交子造坊”,故地在净众寺与车官城的连接地,在今通锦路3号的中铁二院工程集团有限责任公司院内。院内立一大石,四米多高,上刻“世界第一张纸币交子制造地”,大书画家文怀沙题写。

作者简介

易旭东,知名学者型纪实作家,西南财经大学西财智库特聘资深研究员,天府文化学者,北宋人物史研究学者,成都文学院签约作家,资深媒体人。曾在多家报纸任副总编辑。在国内外报刊发表纪实作品700万字,近50篇作品获各种奖项,200多篇文章被《新华文摘》等权威文摘报刊选用,成集出版,收入文库。著有《成都传•雪山下的公园城市(上下)》(西南财经大学出版社2022年出版发行)、《三千年前的“双城记”——从“三星堆”到“金沙城”(上下)》(中国工人出版社2023年出版发行)等专著。

特别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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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易旭东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