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贡:跨上千里马 奔向化工城
自贡是一座有着近两千年盐卤开发历史的资源型老工业城市,汲卤熬盐一直是这座城市单一的支柱产业。1938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华东沦陷。中国近现代化工之父范旭东将原在天津塘沽的久大精盐公司内迁自贡,重建久大盐业公司,开始在盐卤中提取化学元素,研发出众多盐化工产品,从而奠定自贡化学工业基础。1958年,市委提出“建设化工城”之后,实现了自贡第一次产业结构调整,使自贡成为在全国有着多门类化学工业的基地。
1958年2月,市委根据省委书记廖志高在省党代会上所作工作报告中提出“自贡市应充分利用盐卤和天然气资源,发展成为化学工业基地”的决议,提出“跨上千里马 奔向化工城”的奋斗目标,并将市委《关于发展工业第二个五年规划的报告》重新研究修定,于同年5月26日上报省委。从此拉开自贡建设化工城的序幕。经过各级组织的传达贯彻、广泛宣传,市委的号召深入人心,家喻户晓。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关外龙井铁路立交桥两边护坡上,用白色油漆书写的“跨上千里马 奔向化工城”十个醒目大字,铭刻着自贡人民心中的梦想。至今,全民建设化工城的豪壮场景,依然深深地收藏在几代人的记忆之中。
1958年是“二五”规划的第一年,党中央提出了“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根据总路线的精神,市委提出的目标是:三年建成化工城,五至八年实现化学化和瓦斯化。前三年,充分利用卤水中的各种元素,生产成百种无机盐化工产品,大量生产“三酸两碱”(即硫酸、盐酸、硝酸和纯碱、烧碱),大力发展无机盐和基本化学工业;充分利用卤水中的有色金属和稀有金属元素,提制金属钠、镁、钾等,着手建立和发展化学工业和冶炼工业;利用天然气、食盐,大力发展化学肥料和农药工业,年产几十万吨氯氨和几万吨滴滴涕、六六六粉、漂白粉;生产多种多样的塑料、合成纤维和氯丁橡胶,建立有机合成工业。总之,三年内要建立起比较完整的化学工业体系,化学工业产品总吨位要达到一百万吨以上。再经过五至八年,将充分利用天然气,进一步发展化学工业,实现化学化和瓦斯化。市委在向省委请示的《关于发展工业第二年五年规划的报告》中提出高低两个目标任务。
第一目标:1962年全市工业总产值达到8.5亿元,比1957年增长23.72倍;
第二目标:1962年全市工业总产值达到9.5亿元,新增产值达9亿元。五年可积累利润5.99亿元。
为了把“建设化工城”当成头等大事来抓,市委高度重视,首先从调整组织机构入手,旨在加强对化学工业生产与管理的领导。1958年7月1日,市委决定把自贡市制盐工业公司改为自贡市化学工业局,列入自贡市人民委员会的序列局,主管全市的化学工业和制盐工业。为了促使各个制盐生产企业对“建设化工城”的高度重视,市委和市化工局决定将全市所有盐厂的厂名冠以“化工”二字,改为“某某化工制盐厂”。此外,为了推进全民办化工,市委还要求市文教局、市城建局、市粮食局、市商业局等部门,指定2至3人专门分管全民办化工这项工作。各区政府设立的工业股改为工业科,在工业科中特设化工股。市委还特别要求各级党组织加强对全民办化工的领导,把这项工作作为日常重要工作来抓。
1958年,市化工局向市委上报了以天然气为中心建设化工城的规划,市委于同年7月24日批转了这个规划。规划提出:1958年自贡市的化工产品品种由1957年的8种增为66种;化工产值在市化工局总产值的比重由1957年占21.73%,增加为占47.61%,盐产值由1957的75.04%下降为47.24%,其他为5.15%;化工产值比1957年增长2.5倍,盐产值增长0.06%;化工产品的总产量由1957年的7367吨,上升为5.32万吨,增长6倍多。
1959年1月20日,市化工局向市委上报了《关于在自贡市开展全民办化工的意见》,分析了全民办化工的意义、目的和提出了如何搞,搞什么等全民办化工的意见。市化工局认为:随着社会主义全面大跃进,基本化学工业的发展已经出现赶不上形势需要的矛盾。并且自贡市无论化工系统、钢铁、机械、农业、工业、交通运输、文教卫生等各方面需要的化工产品供不应求。必须贯彻党的八届六中全会所指出的“两条腿走路”的方针,由化工系统目前着重大搞小土群,重点搞大洋群的同时,充分依靠全市人民大搞小土群化学工业,这样可以立竿见影。在我市全民办化工已刻不容缓,计划在1959年化工产值必须比1958年增长6倍,生产需要的纯碱、烧碱等多种化工原料,才能跟上发展的需要,才能更多、更快、更好、更省地把自贡变为化学工业城市。并提出了全民办化工的具体规划:采用土法生产,建设谷壳综合利用的谷壳干馏厂14个,煤综合利用的煤成堆干馏厂10个,木材综合利用的木材干馏厂3个,年产1000吨的土法纯碱厂6个,以及酒精厂、敌百虫厂、硫酸铵氮肥厂、土硝厂等共80个厂的小土群化工厂。同年3月3日,市化工局又提出1959年全民办化工规划,召开专门的会议,将上述80个厂分别落实给自流井区、贡井区、大安区、郊区和粮食、文教、城建、商业等局,有每个区、局的建厂项目、产品名称、施工的起止时间、全年规划及1959年计划生产量、产值等。全民办化工的步骤分为试办、普及、巩固、提高四个阶段,发动和运用一切能够发动和运用的力量来全民办化工,并由市化工局统一管理全市化工生产,局内设立化工生产技术科,具体负责。同时制订了分级管理和定期回报等制度。1959年11月,市化工局总结全民办化工的成果。全市10个工农业行政管理部门的40多个生产单位,从无到有发展了157种工业和日用化工产品,当年1~10月总产值达218万多元,计开办了土硝厂20个,土酒精厂10个,油页岩干馏厂15个,炸药厂3个,土碱、土化肥、农药等厂不下10个,兴建了年产400吨的小型接触法硫酸厂2个,猪副产加工制药厂1个,医药制剂厂2个,年处理100吨谷壳综合利用厂已投产3个,建设中3个,正兴建的木料综合利用厂等15个,这些产品生产的产量虽不多,但在工农业生产上确有很大作用。还培养了大批技术人才和技术工人。
1960年7月,市委提出了“以盐业为基础,以发展化学工业为中心,相应地发展机械制造、交通运输、建筑材料”的方针,市计委作出了“三年建成化工城的规划”。规划要求:化学工业总投资为2.27亿元,1962年化工产值计划达到8.59亿元,较1959年增长26.5倍;三年中继续大力建设鸿鹤镇化工厂,使其成为盐卤、天然气为原料生产纯碱、氯化铵、氯丁橡胶等综合性化工厂,投资1.3亿元;新建橡胶塑料制品厂、投资650万元,在邓关地区建设炭黑厂,投资1100万元,合成油厂、投资2000万元,无机盐化工厂、投资470万元;继续扩大张家坝制盐化工厂,投资2000万元。市化工局上报了1960年化工小土群部分建设设计任务书,建设的项目和规模有:在农药化肥方面,张化厂建农药车间,年产氯化钡4000吨、多硫化钙10000吨、多硫化钡5000吨;贡井化工制盐厂扩建农药车间,年产硫化钡3500吨;积极组织郊区各公社大搞小土群,土法生产土霉素、金霉素、科尼素、污尼素、赤皮素5种兽药;生产1605、石硫合剂、亚硝酸钙、硫酸亚铁4种农药;生产固氮细菌肥和胡敏酸两种农肥。在化工产品方面,鸿鹤镇化工厂新建年产4000吨的硫酸车间,同时,为充分利用天然气,新建一个年产800吨的小合成氨装置;在郊区5个公社新建5个年产80吨的小硫酸厂;扩建郭家坳化工制盐厂炭黑车间,利用原有设备和积美井增加天然气,增加炭黑年产能力40吨。预备项目有:大坟堡化工制盐厂利用长发灶天然气,新建年产240吨炭黑车间;扩建张化厂小纯碱装置(由年产1000吨增到2000吨)、糠醛塑料厂,增加贡井炼油厂和张化厂煤堆干馏车间炼油设备等项目。市化工局在1960年全民办化工中,贯彻四川省大邑现场会、四川省农药兽药会议和全国城市哈尔滨会议精神,先后在1960年的2~4月召开4次各行业大办化工小土群的生产工作会议,特别是1960年6月根据全国城市哈尔滨会议精神,市委召开了全市全民大办化学工业工作会议,之后在发展主要企业的同时,掀起了一个全民大办化学工业的新高潮。全市8个区、局行业,15个市郊人民公社,4个城市人民公社,6个直属化工制盐厂,先后建起化工小土群厂l948个,经同年8~9月整顿巩固提高,已初具规模的厂有114个,拥有常年性生产工人2583人,其中,酸碱厂7个,肥料厂20个,农药厂15个,兽药厂10个,其他化工厂50个。化工产品品种发展到最多的时候曾达1464种,较1959年的157种增长8倍多,经过整顿后生产115种。产品总产量共达3.94万多吨,比1959年增长将近1倍。区社化工总产值达1190万元,比1959年的267万元,增长3.5倍。
1960年冬,党中央开始纠正“大跃进”的左倾错误,对国民经济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按照市委的部署,市化工局于1961年开始贯彻中央精神,对企业和产品均进行调整,小土群厂子多数已停产。至此,建设化工城及全民办化工运动终止。
自贡人民建设化工城的冲天的豪情壮志,燃烧的劳动激情,创造了许多奇迹,大放了许多卫星。以至于党和国家领导人、中央和省上有关部委局负责人,纷纷莅临自贡视察、检查指导工作。
1958年1月7日,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贺龙,国家科委主任聂荣臻,铁道部部长滕代远等人到自贡视察,参观了盐化工生产场景和久大盐业公司。
1958年1月12日,《人民日报》社长邓拓到自贡视察,参观了盐化工生产场景。
1958年3月27日,毛泽东主席视察隆昌气矿后,提出到自流井来视察。随访的柯庆施阻止说,天下雨,不到自流井,到重庆去。毛泽东主席这次视察虽然没有亲临自贡,但却向自贡提出了天然气综合利用的重大课题。他说:“自流井用天然气熬盐,放跑了炭黑,这里(隆昌气矿炭黑生产)是收了炭黑跑掉了热能。”遵照毛泽东主席的指示,仅隔3个月,自贡化学制盐一厂七工段职工不负重托,不辱使命,于1958年5月27日就用自己制造的设备生产出炭黑,并把第一批炭黑产品装成小盒,进京献给毛泽东主席。这也是“三线建设”时,化工部炭黑工业研究所内迁自贡的缘由。
1958年3月,化学工业部部长彭涛率省化工厅厅长及一批专家到鸿鹤镇考察、论证,筹建新中国内陆第一个纯碱厂。
1958年3月,中央委员、人民大学校长吴玉章到自贡检查工作,并亲自踏勘自贡纯碱厂的选址工作。其间,吴老还接见了自贡市盐务管理局总工程师吴鹿萍,了解自贡盐化工生产和科学试验情况。1959年,《红旗》杂志发表专题报道《超英赶美》,报道了张家坝制盐化工厂生产的氯化钡在产量上翻番、质量上超过英国的奇迹。吴老闻讯十分高兴,1960年吴老专程到张家坝制盐化工厂观看氯化钡的生产流程和工艺技术。
1958年4月27日,国务院副总理陈毅一行6人到自贡视察盐化工生产情况,并在市人委招待所接见了宜宾“白毛女”罗昌秀。
1958年5月,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政协全国委员会副主席李维汉视察张家坝制盐化工厂。
1958年10月26日,中央政治局委员董必武专程到自贡视察化工城建设情况。一见到市委书记牟海秀、市长张奇,董老就说:“自贡有历史悠久的井矿盐,抗战期间,我在重庆工作,也没有机会来看看,真感遗憾啰!”随后,27日至28日,董老不顾老迈年高和旅途疲劳,先后视察了张家坝制盐化工厂、大坟堡化工制盐厂和贡井化工制盐厂。还接见了自贡市党政军领导,赞扬自贡人民在抗战期间川盐济楚的功劳,鼓励大家要抓住井矿盐和天然气,尽快建成盐化工城。
1959年初春,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委员会总书记邓小平到自贡视察化工城建设情况。先后参观了盐业井灶、自贡市第二化工厂(后更名为鸿鹤镇化工厂)、西秦会馆(当时是自贡市人民委员会办公地点),并建议将西秦会馆改为盐业历史博物馆。参观过程中,邓小平对自贡的盐业生产,特别是积极发展盐化工业作了很多重要指示。
1959年3月21日,轻工部在自贡市召开全国盐业资源利用自贡现场会。李烛尘部长在会上充分肯定了自贡综合利用盐卤发展化工产品的工作。特别指出:自贡卤水得到充分利用,在生产上有了较为全面的发展。因此,基本上已经实现全部生产过程无废料和废液,这是一个很大的跃进。综合利用盐卤资源不仅生产国家急需的化工产品,而且使环境得到了治理,保护了环境。
1959年9月,国家劳动部部长马文瑞到自贡检查盐业工人劳动、工资、安全生产工作。
1960年1月,化学工业部副部长梁膺庸到自贡检查有关化工工程项目建设进展情况。同年2月,化学工业部副部长李苏和苏联专家列比钦科来自贡视察天然气综合利用实验站和鸿鹤镇化工厂。李苏对自贡建设化工城取得的成绩给予充分肯定,他说:“来了两天,对自贡利用盐卤、天然气资源来发展化学工业,总的看法是对的。在化学工业上,特别是近两年,你们作了很多工作,成绩很大,非常感动。”
1960年5月7日,国家主席刘少奇莅临自贡,先后视察了大坟堡化工制盐厂洪钧井天然气烧盐、贡井化工制盐厂东源井天然气烧盐、张家坝制盐化工厂酸碱生产等情况。针对自贡市的发展前途、建设方针、天然气利用以及技术革新、技术革命等方面作了许多重要指示。刘少奇说:“自贡很好,大有希望,很有前途。”“现在基本上是坛坛罐罐,土办法,土办法先上马,慢慢就好了,将来要办大工厂,搞洋的。”在听取自贡汇报正在年产8万吨(第一期工程)纯碱厂后,刘少奇指示:“8万吨还大吗?小了,塘沽30多万吨。”当听自贡利用天然气制造橡胶已经成功时,刘少奇高兴地说:“天然气搞橡胶很好,这是战略物资,要好好地搞。”刘少奇主席的这些讲话,指明了自贡化学工业要由小到大、由土到洋的发展方向。
1960年5月31日,共青团中央书记处书记胡耀邦来自贡视察天然气综合利用实验站、张家坝制盐化工厂和新建的邓关化工制盐厂。此时,正值自贡“建设化工城”热火朝天时期。张家坝制盐化工厂在化工生产中大搞群众运动,实现了化工生产值4颗卫星上天的目标。其中,用土洋结合的办法,完成了增产硼砂的硼酸糊冷冻工程。厂里的共青团员就用硼砂做成团徽,赠送给来厂视察的胡耀邦作纪念。邓关化工制盐厂始建于1959年,前身为富顺化工厂。建设工程采用大会战的形式,农民、学生都安营扎寨参加大会战。1960年全部建成投产。胡耀邦亲临大会战现场视察,观看工程技术人员调试设备。
三年建设化工城的历史过程是短暂的,但是,它对于自贡这座古老的工业城市的发展历程极为关键,既奠定了自贡成为全国有着多门类化工城市的基础,又推进了自贡实现第二次产业结构调整,逐步形成自贡以盐业、化工、机械三大支柱产业为代表的多门类工业体系,其意义和作用是非凡而重大的,其功劳与贡献是可以载入史册流传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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