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绕城郭 亦是别样蜀江水碧

马可·波罗经过汉中、广元，一直行走在几乎将人淹没的连绵群山中。连着二十多天的鞍马劳顿，他对脚下尖利的乱石、四处嵯峨的山峰实在有些畏惧和厌倦了。幸而来到一处柔美恬静的平原，而平原的深处，竟是个热闹繁华的都市。

进入成都不久，马可·波罗就禁不住意外得有些心跳了：在街道旁交错会合的大小河流，河中穿梭不已的船舶，划着船做生意的流动小贩，桥下顽皮嬉戏的孩子，连同雾气迷蒙的湿漉漉的空气，样样都让他想起万里之外的故乡威尼斯。站在河边，他的眼睛不觉有点潮湿了，“感谢上帝，在走过这么多险要的路程之后，让我见到一个水城，见到几丝与故乡相似的景象。”

被水包围的成都

马可·波罗急不可耐地跳上船，他要坐船游遍这令自己倍感亲切的城市。河流交汇处，那种烟波浩渺的印象在一瞬间仿佛给他以人在海边的感觉；商船、客船在江中密如过江之鲰，这种盛况出现在内陆城市，若不是亲眼看到真难以想像；南门附近的大河边是一座石桥，桥两边的大理石石柱上，还有考究的屋顶，这是廊桥了。各式各样的货物就在桥上交易，桥面因此熙熙攘攘。桥头还设有官府征税之所；而万里桥边的吊脚楼上，全是挑着酒帘、撑着遮阳篷的茶楼酒肆。细竹帘后，间或还能隐约看见锦缎飘拂的丽人。想到人们向他翻译、解释的唐诗“万里桥边多酒家，游人爱向谁家宿”，马可·波罗嘴角也不觉露出会意舒心的微笑。他喜欢这个城市，喜欢它遍布的流水和水一样的轻灵、惬意。

如果一定要给城市划分性别，成都无疑是趋于女性的城市：线条柔和的地形物貌、潮湿温润的空气、花间林下的雍容气度总之，是偏向阴柔的。而造就这一切的，当然是水。水实在是一个城市的灵魂。一个地方没有水，首先就缺乏了灵性。底气不足，再怎么说它富庶、秀丽、繁华都显得牵强。

成都就不必有此担忧，它是被水环绕的城市。先不用说千百年来滋养成都人的护城河府、南河（南河又名锦江）吧，无论是从西向东横贯城中的金河、环流皇城的御河，还是府南河的各条支流如磨底河、龙爪堰、土桥河、沙河（这些支流都是灌溉所经干线，并无舟楫之利），都使成都水道密布，像纵横的血管。

几经兴废的金河在清雍正年间达到鼎盛期，而在随后漫长的日子里，它为沿河的居民提供了诸多方便。金河从外西磨底河引水入少城，经金花桥、将军衙门附近的节旅桥、人民公园前门的拱背桥、龙凤桥、半边桥、皇城附近的三桥…在城东珠市街附近的大安桥汇入府河，全长5公里。运送柴、盐、粮食、蔬菜的船只可以从城东迤逦而来，在三桥附近集中交易；而金河城中心段两岸正好是居民密集的繁华地带，河边商贾荟萃，有这一条贯穿市中区的“动脉”，货物随时装卸，真是利商便民。

除了运输功能，金河还起到了泻洪、排污、点缀风景、防火等作用。旧日时城内的房屋多为草房、瓦房，竹木易燃，金河长年有水，在消防措施不先进的年代，它对降低火灾的威胁出力可真不少。

金河上二十余座桥，以石拱桥居多，它们小巧玲珑，有时仅隔数十米便有两桥相邻，偶尔还有小木桥窄窄一线，差不多就是供临水的某家人独享的。河岸几株榕树张开巨伞一样的横干，绿阴将隔河相望的人家就全部笼罩了。柳树的柔枝不知为什么一门心思地垂向水面，远远看去竟也像拱桥的剪影。时而驶过的小木船就得避开树枝、也吆喝开水中嬉游的鹅鸭，摇着桨悠然而去。并不是因为这样“小桥流水人家”似的景致点染了成都的牧歌情调，而是通都大衢的老成都本身就不缺乏这些散落在街巷中的田园风情。

方志四川 篆刻：殷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供稿：成都方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