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人陈希亮苏轼主政陕西凤翔

易旭东

十

北宋后期两大阵营领袖（下）

在山寺里喝酒。听闻报告有老虎，二人酒狂，勒马同往观看。

离老虎还有数十步，马受惊不敢往前。

苏轼害怕了：“马犹如此，著甚来由？”马都这样，保命要紧。于是，转头。

章惇独自鞭马向前去，说：“我自然有道理。”已经接近，从怀里摸出了面破锣出来，往石头上一撞，老虎受惊逃跑。镇定地对苏轼说：“子定不如我。”你的定力、勇气皆不如我。

苏轼知风险懂进退，不拿性命开玩笑。

章惇豪侠、枭雄，做事狠劲，亦有独出心裁的巧劲。

或许儒家精英个人意识中轻柔、细密的一面，使得他们的人生态度，无法像常人一般稳健淡泊，遇到险境时，带有浓重的个人感官色彩，也使得他们在面对恐高时，显得特别夸张。

从嘉祐八年（1063年）十二月至治平元年（1064年）正月。

苏轼受命在渭河的主要码头，清秋镇、清平镇等地，督察修建宋仁宗陵墓的的南山伐木运输、抗旱祷雨，竹木漕运与渭河堤坝维修。章惇商洛县令任满，和朋友苏旦、安师孟拜会苏轼。

“同年”朋友来，非同寻常的快乐。

往返四日。两人从东到西，游览楼观、五郡、延生、大秦、仙游等名胜古迹，兴趣盎然。“章子厚自长安来终南，会轼。西还歧下，因同西游南山。轼三年连三至此，然与子厚游，其乐如始至也。”在《章惇题名碑》中，也有记载。

游兴虽浓。章惇想到还有朋友在终南县等着，依依惜别，在户县草堂寺暂憩，渔于渼陂。

户县草堂寺（图片来自网络）

渼陂湖，位于西安市鄠邑区玉蝉镇的陂头村，秦汉上林苑、唐代游览胜地。

户县改为鄠邑区。距西安主城区18公里。

陕西历史上唯一的宗教文化特区。

“蓄水为陂”，有“关中山水最佳处”的美誉。

渼水汇成之陂，一弘荡漾。湖水发源于终南山谷的渼水，经“十里天桥”潜入地下，化作白沙泉、胡公泉等诸水，忽儿喷涌而出，汇聚古道，穿越锦绣沟，成为波光粼粼的渼陂湖。

皇家园林。常有皇室贵胄与文人墨客游览，吟咏赋诗。

陂中盛产莲菱、凫雁和各种鱼类。

渼陂鱼，身长如剑，红鳞。

“陂鱼甚美，可以治痔”。

渼陂湖美景（图片来自网络）

周秦汉唐的文化遗存。曾引来无数达官显贵、骚人墨客如杜甫、岑参、白居易、韦庄、郑谷、韦应物等，或相携游览，吟诗作赋，饮酒泛舟，或建别墅于陂侧，读书作文，修身怡情。

正月十三日，章惇与朋友渼陂泛舟，游兴未减，破冰垂钓，“独钓寒江雪”。在“举纲惊呼得巨鱼”的惬意时刻，情不自禁地想起好友苏轼，如果共同垂钓，更会生发濠梁的妙想。

见鱼思人。立即派人给苏轼送鱼。

离乡多年未吃到鱼，饱食之余，挥毫赋《渼陂鱼》诗，盛赞渼陂鱼之美。

诗中“携来虽远鬣尚动，烹不待熟指先染”，鱼的鲜活，馋的逼真，跃然纸上；“故人远馈何以报，客俎久空惊忽赡。东道无辞信使频，西邻幸有庖齑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忘形快乐。苦守官舍，却有章惇送来鲜鱼，既饱口福，又呈吉祥，由衷感激。

大快朵颐。为渼陂鱼所倾倒，“烹不待熟指先染”，“香粳饱送如填堑”。

渼陂鱼（图片来自网络）

作文以记。章惇也写下诸多诗篇，描写峻秀神奇的秦岭。

北宋后期两大对立阵营的“领袖”：苏轼与章悖。

一个是铁腕的“改革派”，一个是温和的“保守派”。

一如王安石与司马光一样，北宋政治理念之争的上佳缩影。

都熟读经史而才华卓越，年龄相仿又同科进士及第，荣登青年才俊之列，性格均爽直洒脱，才情相当，意气相投，先后入仕结交为挚友，同游湖光山色，把酒畅叙友情，诗文唱和，笑语打趣，赤诚相见。如果没有“政治理念不同”从中作梗，二人之间的情谊会历久弥深，也许还会给我们留下更多才子雅士间的轶事趣闻。

性情中人，风流放诞。苏轼虽然不至于如此，但生活作风的确散漫，决定了在政治生涯上能达到的高度有限，也决定了注定要与一批人隔阂，与另一批人为友。

苏轼喜欢章惇身上的狂放，勇猛，刚毅，甚至，还带有好友间的心照不宣与包庇，这时，是相信自己的朋友，即使以后真的会“杀人”，那也一定有“必杀不可”的正当理由。

一个胆小、好玩，一个豪俊、血勇。

“快意”之判。

章惇大起大落，大爱大恨，起得风光，落得悲壮，爱得尽情，恨得尽意。

“潇洒”之判。

苏轼才气逼人，貌美神丰，文化全能，骄傲幽默，深情固执，至情至性。

（未完待续）

前期回顾

作者简介

易旭东，男，知名纪实作家，非学院派天府文化学者，北宋人物史研究学者。曾在多家报纸任副总编，中央级报刊任部门负责人。发表近400多万字的纪实作品，近50篇作品获各种奖项。2012年辞职，从新闻“回归”到文学，闭门读史，跨文体、非虚构“纪实”历史。

方志四川 篆刻：殷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易旭东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