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贡市级文物怀德白塔的重新认识

（下）

刘春涛

而我更倾向于该塔借鉴于安岳石刻，为什么？

第一，大足的“华严三圣”没有骑青狮白象，而安岳的骑了青狮白象，而且安岳的白象的尾巴竟然也是往上翘的（如图12），这也解决了前面自问的一个问题。第二，安岳的水月观音比大足的水月观音更出名，痕迹比对也更趋同于安岳观音。第三，安岳的大势至菩萨采用的站立姿势以及光圈有相对接近的一面（如图13）。第四，怀德白塔华严三圣这一面门洞中间残存的一块金刚座，与安岳石刻大般若洞中释迦摩尼佛的金刚座底部石板极其相似（如图14，怀德白塔的；图15，安岳石刻的）。

图12：安岳“华严三圣”

图13： 安岳的大势至菩萨

图14：怀德白塔华严三圣这一面门洞中间残存的一块金刚座

图15： 安岳石刻大般若洞中释迦摩尼佛的金刚座底部石板

所以，我从安岳石刻与怀德白塔石刻的接近程度，作出了如上推断。

在佛塔的另外一侧，也能清晰地看到一尊佛像，下部底盘感觉比较宽大，猜测为莲花座的可能极大，我们仿佛能看到一尊佛坐在莲花中。佛像痕迹头顶上方有树叶雕刻，清晰而精美，可能多数人还是会误认为是柳树叶，但它不像柳树叶那么尖细，应该是菩提树叶，所以这幅残迹上曾经的石刻要表达的是：释迦牟尼佛菩提树下悟道的经典佛教故事（如图16）。

图16

那释迦牟尼佛门洞这边又会是哪一尊呢？（如图17）

因为风化严重，对着图片研究了很久我都没有想出来，因为释迦牟尼佛出现的位置，决定了不能再用“三圣”思维来推理，反复研究照片，再结合估计可能出现的某些备选项，果然从一张远拍的影像里模糊地看到了什么。为了能看得更真切，第三次亲往探秘，近距离勘察，果然和我的预期相一致。这一尊确定就是韦陀菩萨，原因有二：

图17

第一，佛塔重地，佛教圣物，应该有一个重量级的护法神守卫，所以韦陀菩萨进入了我的猜测范围。第二，韦陀菩萨的兵器——金刚杵留下了关键性证据。

我用有色线勾勒了一下兵器的区域（如图18）。韦陀菩萨手拿金刚杵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如果金刚杵扛在肩上，表示这个寺庙是大的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三天；如果金刚杵平端在手中，表示这个寺庙是中等规模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一天；如果金刚杵拄在地上，表示这个寺庙是小寺庙，不能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

图18

但是怀德白塔上金刚杵的角度是45度左右，排除是平放，如果是扛在肩膀上呢，好像角度又太平了点，我倒是觉得有可能韦陀菩萨是把金刚杵夹在腋下，比如山西双林寺内的韦陀菩萨即是如此，其角度也基本相同。当然这只是猜测，唯一能确定的是该神像是韦陀菩萨。

我猜测怀德白塔最初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可能还有一座大的庙宇，并且这座庙宇的等级还非常高。

该塔还有一个面基本全被白灰覆盖，暂时看不到有价值的痕迹，因为它是珍贵文物，我们不能以任何名义伤害剐蹭它。更因为这是佛教圣塔，世人更不能有丝毫冒犯之心，还请大家爱惜它，善待它，感恩它。所以，被白灰覆盖的这一面我暂时不作研究，但是可作如下猜想：华严三圣，西方三圣皆已现身，那最后这面是东方三圣的可能性较大。

认真绕塔一周，我们发现，这些曾经的传世经典石刻都做了佛龛加以庄严和美化，非常可惜，这些佛龛同样被残忍的削平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底层4个门洞中是否有佛像？

我认为从道理上讲应该有，因为所有的三圣，都是三尊一起出现的，所以青狮白象这个门洞里就是释迦牟尼佛或其法身毗卢遮那佛，因为另一侧单独出现了释迦牟尼佛，为了避免重复，该门洞内就是毗卢遮那佛，并且安岳石刻华严洞中出现的也是毗卢遮那佛，两者近乎相同的摆放设计，再次印证了怀德白塔与安岳石刻的关系。

水月观音旁这个门洞自然就是阿弥陀佛，白灰覆盖这一侧也许是药师佛（该侧未做研究）。

韦陀菩萨和释迦牟尼佛这一侧门洞，门洞中的佛其地位必然该比释迦牟尼佛还高，并且要与之有一定师承关系，所以我认为只能是燃灯佛了，因为燃灯佛在释迦牟尼之前早已成佛，并且燃灯佛为释迦牟尼授记。

可是青狮白象这门洞里俨然立着一块石碑模样的石块（如图14），这又做何理解呢？

如果是石碑，上面自然记录的是修建时间、捐款金额、修建者信息之类的，但是上面如果仅仅是一些平整文字又何以被戰子削出这么多纹路，塔上很多平整的图案均未遭到破坏，所以它是放置佛像的“金刚座”的可能极大，并且它与安岳石刻大般若洞中释迦摩尼佛的金刚座底部石板极度相似（如图15），所以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佛像的金刚座下的两块石板构件。如果它真是石碑，那也只能是在后来的某朝某代加上去的，也许因为重建，也许因为修缮，因为它最初的时候门洞里应该是佛像。

在青狮白象和水月观音这两个门洞左右洞框上，分别有一个小凹槽，特别是观音这个门洞的凹槽较深，并且里宽外窄，这个设计很奇巧（如图19、图20），估计是防止门洞内的神像往外歪倒设计的卡槽，这个卡槽的出现，更让人相信门洞中最初是有佛像的。

图19

图20

但是为什么四个门洞，只有两个门洞有卡槽，原因何在？我只能猜想其他门洞的卡槽因为塑像的不同，设计在了已经被削平的佛龛里，佛龛已不存，自然卡槽寻找不到。

在佛塔底层上方一些位置，每面能看到几个小的放置小罗汉的小凹坑（如图21、图22）。

图21

图22

白塔上面几层的门洞里都塞满了砖头，这个很好理解，刷白灰时为了减少涂料的耗费，用砖头填充。

还有就是要对之前资料记载的塔身层数进行修正。资料记载，该塔原为11节，现存8节。我认为这个数据不准确。仔细看，“党”字头上破出一个小洞来，里面塞满了砖头，塞砖头的目的上面已经讲了，少用涂料，这说明党字头下面藏着一个门洞，并且这一层转角处有塔檐被削砍的痕迹，说明这一层塔檐全部被削平了（如图23），所以按照门洞细细数来，现存塔身实际为10节，目前资料记载的现存8节是错误的，应予修正（如图24）。

图23

图24

至于塔身原本有多少层？还在继续研究中……

多数佛塔的塔顶部分都非常精美，该塔塔顶是自然风化还是人为损坏，或者已被盗取已成历史之谜。

对于我能搜到的资料记录“底层门洞石刻有人物，龙纹，花草”的图案描述，我认为是极其不专业的。上面的“人物”，我已证明他们是“神”；“花草”的描述也不严谨，应该是“菩提树叶”，也许“祥云”也会被误认为是“花”（如图25）。

图25

至于有的专家说“龙纹”，在我看来，根本就没有“龙”的任何痕迹，要么是将青狮白象的尾巴当做龙，要么是将“海水”当作龙纹（如图26）。

图26

也或者说是把“祥云”当作了龙纹，还有就是把遍布塔身被戰子削出的伤痕当作龙纹。所以，这个塔绝不是代表中华民族龙图腾的图腾塔。

可能研究者们对该塔的类型存在分歧，是因为没有找到正确的分析思路和缺乏相应的佛教知识，所以我认为怀德白塔，一不是航标塔，二不是风水塔，三不是文昌塔，四不是图腾塔，而一定是一座佛塔，并且是一座重量级的佛塔。

还有就是我能确定这座塔是一座实心塔，游客无法登临。

我们不难想像，这座塔曾经的精美绝伦，如能完好如初，定是传世臻宝。

怀德白塔的具体修造年代目前无资料可查，修造原因，谁主持出资修建的更是无从知晓，塔身为什么遭到破坏？是被盗割？还是被看成“牛鬼蛇神”而伤害？百度上查不到，或已成为历史之谜。但是本地人历来称白塔广场一带为“白塔匾”，我也不知道这个“匾”和“畏危怀德匾”有什么关联。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新中国成立后，这座古塔上刷上了“时代标语”，塔顶上的红五星至今残存，我们应该感谢这身白色的“衣装”，是它保护了古塔受伤的皮肤免受风雨凄苦，我们也才能从这样沧桑的残迹中探寻古塔之谜。

希望有朝一日，我们的历史工作者们能最终揭开谜底。

前期回顾

【方志四川•历史文化】刘春涛‖对自贡市级文物怀德白塔的重新认识（上）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刘春涛（四川省富顺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