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商业金融的历史印痕

有人的地方就有房，房子聚集的地方就有市场，有市场的地方就有交易，交易频繁的地方就会产生金融。“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好一个“成都”，2500年城名不变，3000年城址不迁。在静怡或战乱的岁月长流中，成为都邑，成为都城，成为都市。自建城之日起，这座城，便与商贸和金融，有着与生俱来的，千丝万缕的缘分。

从秦汉时期成为五大都会之一，到盛世大唐的“扬一益二”，再到宋代出现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交子”……动态的历史轨迹，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发迹与成长，繁华与沉静，复兴与梦想。

民国二十八年（1939年）成都地图

在漫漫丝绸之路上，有一种名为蜀锦、蜀绣的绚丽布料，格外引人注目。作为古代商贸及文化交流的重要载体，蜀锦以其独特的价值，见证着无声的历史。杜甫在《春夜喜雨》中有云:“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一个城市能被“锦”字形容，该是怎样的色彩斑斓与繁华富丽？

蜀地自古丝织业发达，为蜀锦、蜀绣的发展提供了雄厚的物质基础，加之蜀女心灵手巧，到西汉末，蜀地已是“女工之业，覆衣天下”(《后汉书·公孙述列传》)，成为全国闻名的锦绣之都。《华阳国志·蜀志》还将蜀绣和蜀中其物产，如璧玉、金、银、珠、碧、铜、铁、铅、锡、锦等，皆列为蜀中之“宝”。

作为土生土长的成都人，汉代大文学家扬雄曾在《蜀都赋》中，描绘出成都大街上随处可见“若挥锦绣布，望芒兮无幅”的繁荣场面。在当时，蜀绣还是奢侈品，受到官府控制。三国时期，蜀汉政权在成都设立“锦官”专门来管理蜀锦、蜀绣，同时还作为蜀国极为重要的物资，与魏、吴两国之间进行频繁的商贸往来，以维持和壮大蜀国国力。

唐宋时期，蜀锦、蜀绣的发展更是达到巅峰。文人们也纷纷盛赞蜀绣，如“金窗夹绣户，珠箔悬银钩”(李白《登锦城散花楼》)；“桑麻接畛余无地，锦绣连城别有春”(王安石《送复之屯田赴成都》)。由于得天独厚的社会物质条件和成都人好华服美食的风尚，民间富裕人家多衣锦绣，有诗赞日：“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温庭筠)；“锦浦春女，绣衣金缕，雾薄云轻”(韦庄)；“后园里看百花发，香风拂绣户金扉”(毛文锡)。蜀绣制品已成那个时代富家女身份的标志。

古成都的水运

蜀锦蜀绣大放异彩，强有力地刺激和带动着锦官城的商贸蓬勃发展。“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成都商贸业之发达由此可见一斑。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在风姿秀逸的锦城大地上，在创造名扬天下的蜀汉文明的同时，也给后人留下了辉煌的金融文明。九百多年前，世界上第一张纸币——“ 交子”就诞生在锦江之滨。

世界上第一张纸币——“交子”

公元965年，宋朝吞并了蜀国，试图用铜钱取代当地流通已久的铁钱，并要求当地用铜钱支付税款，但四川铜矿不足，铁钱被废、铜钱昂贵，流通货币奇缺导致市面冷落、经济萎缩，民间便出现了许多便利商人经营的“交子铺户”。商人把周转钱币存入，用时支付保管费用后提取，这些存款凭证即“交子”，泛指用于交易的票据。交子和交子铺户均是民间商人操办，依赖商号和铺户的信用立足。交子作为票据可在市场上抵押、转让，独立于铜钱流通。它的出现，便利了大额交易，也节省了铜钱的使用，尽管有少量的伪造和欺诈出现，但交子的流通还是受到了民间欢迎。

交子在发行和流通上的成功引起官方重视。1005年，面对战后金属的匮乏和经济的萎靡，时任益州（今成都）知府的张咏选择了16家商号，把他们的票据收齐，由政府统一印制，并且在上面盖上公章，统一发行交子，这一举动代表了政府信用。用政府信用支持商业信誉，使得交子获得了巨大成功，商业票据得以脱离发行商家的信誉和偿付能力，作为通用支付手段，并且超出商家市场范围，在政府管辖领地作为法定支付工具流通。

北宋朝廷为了保证交子发行的成功，出台了一套比较完善的管理法规和政策，其大致内容为：

第一，交子的流通期限一般以两年到三年为一界，称为“兑界”，期满后必须兑换为下一界交子方可使用。

第二，每界的发行总量限定在1256340贯，其面额通常为一贯、五贯、十贯等。

第三，每印发一界交子，必须备有一定的准备金，以保证纸币能得到自由兑换。

第四，禁止私人印刷交子，不仅私自印制交子的人要获刑罚，甚至连知情而使用者以及知情不告者都要牵连入狱。

第五，限定流通区域，开始时，交子主要限定在四川地区，后来扩大到陕西和京西等地。

交子

1023年，成都政府建立了交子专门管理机构“益州交子务”，次年，开始在全国统一发行交子。首届交子发行1256340贯，备本钱360000贯，准备金相当于发行量的29%。至此，世界上第一种纸币被正式确认。

交子的出现，成为世界金融史上的里程碑，推动了北宋经济的发展。然而，金融也可颠覆历史。由于北宋政府不能有效控制纸币发行量，在政府需要巨额财政开支时，便利用手中权力，无限制地发行纸币。交子的泛滥和政府信用的丧失，导致通货膨胀，以致北宋积贫积弱，直到最终走向灭亡。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供稿：成都市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