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奇蓄秀 地名如花

眉山市东坡区地街名命名中的历史文化

王晋川

地名,是人们赋予某一特定空间位置的自然或人文地理实体的专有名称,具有鲜明的社会性、时代性、民族性、地域性和标识性。地名是历史的凝聚、文化的传承,折射着时代的发展与变迁。

眉山在夏朝时属禹贡梁州,春秋时属蚕丛领地,域内武阳郡建政2300多年。南齐建武三年(496)设齐通左郡,建齐通县;西魏改通义县;隋改广通县;北宋改眉山县。因眉州驻眉山,故有“眉州眉山共一城”之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撤销眉山专区,设眉山县。2000年成立眉山市,眉山县更名为东坡区。

眉山花漾远景楼(图片来源:眉山日报)

眉山,“山不高而秀,水不深而清”“介岷峨之间,为江山秀气所聚”。眉山何时得名?据《元和志》记载:“因峨眉山名。”另据《华阳国志》记载:“峨眉山之阴谓之眉山。”南宋大诗人陆游“细雨骑驴入剑门”,到眉山环湖披风榭拜东坡像,激情澎湃写下一首诗“孕奇蓄秀当此地,郁然千载诗书城”,把孕育了三苏父子的眉山城命名为“诗书城”。清代蔡宗建在眉山做知州时,修复远景楼,赋诗曰:“爽垲疏明地,人文第一州。”把眉山誉为天下文化第一城。

孕奇蓄秀当此地,郁然千载诗书城(图片来源:眉山网)

五代前蜀眉州刺史山行章,举眉山、彭山、丹棱、青神、夹江五县人力物力财力,筑成眉山城。城上遍植芙蓉,花开时节,葱茏锦绣,故称“芙蓉城”。到了北宋淳化年间,王小波、李顺起义,率兵攻打三月不下,只得绕城北上。后来人们又把眉山城称为“卧牛城”。

明成化十六年(1480),眉州知州许仁修复城墙,重建四门:东门为“临江”,西门叫“跨醴”,南门曰“霁雪”,北门称“登云”。清嘉庆三年(1799),知州涂长发依原址再修残破城垣,重新为四门命名:东门为“安澜”,西门叫“阜成”,南门曰“文明”,北门称“拱极”。

“两宋荣光”古城门楼

说来也怪,四座城门并不对称,各自错位,即东门不直对西门,南门也不直对北门,状若四翼风车。眉山城古有“穿城三里三,围城九里九”“关起城门吃三年”的说法。城里有九街十八巷,大街多指示方位,如大北街、小北街,大南街、小南街,正西街、下西街。里巷则依贸易而各成市。比如苏东坡的母亲程夫人抱布贸丝的纱縠行,便是蚕市。玉清巷则因玉清观而得名。猪市街交易奶猪架子猪,马草街专卖马草,仓房街重在仓储。最为惊悸的是两条小巷,一条叫落魂巷,待宰人犯从这巷中走向刑场,三魂早吓掉二魄。另一条叫拖尸巷,斜对州府衙门。衙门里打死的犯人或瘟疫死掉的,都拖到巷里,待天明运出城外掩埋。后来这两条巷子分别改名为落虹巷、新民里,方洗去晦气。

自古以来,对眉山的赞誉多多,我独喜欢旧《眉山县志》上的一句话:“坤维上腴,岷峨奥区。”按八卦命理,乾为天,坤为地。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或问:天下最丰饶最富庶的地方在哪里?答曰:眉山。又问:岷江与峨眉山之间最神奇的地方在哪里?答曰:眉山。眉山得山川形胜之利,更兼都江堰水利之便,自古便是天府之国重要的鱼米之乡,加之以“八家唐宋占三席”的三苏父子享誉天下,因此,无论怎样赞扬,都不过份!

眉山得名还有一个民间传说。说眉山城里有一环湖,明嘉靖年间邑人张景贤将掏湖的淤泥杂草堆为两列小山,状如列眉,故曰眉山。这种说法有些牵强,况且迟至明代,怎么能依此推断眉山得名是因为这两座小山呢?

如果说眉山的命名多少显得平淡,眉山各乡镇的命名却堪称经典。一是采用古汉语的使动用法,即动词在前名词在后。如崇礼、崇仁、尚义、镇江、回龙、盘鳌、伏龙等。二是和人文故事结合起来。如娴婆,是为了纪念一位为来往客商旅人免费提供茶水休憩的贤惠的老婆婆。再如修文,在早叫冬瓜场。因苏洵在此读书,终成大器晚成的楷模而闻名。三是祈福求富,如太和、富牛、多悦、悦兴等。四是依循当地小地名,如张坎、万胜等。

眉山先贤认定地名的方法,为我们今天的地名命名工作提供了极佳的思路。

1997年,眉山从乐山分出设地区行署,2000年成立眉山市。年轻的眉山市百废待兴,城市建设日新月异。1999年8月11日,眉山地区行署致函政协眉山地区工委,委托牵头开展眉山城市新区街道命名工作。时任政协工委主任严文清担任命名领导小组组长,确定了命名的原则:

一、根据国务院、四川省人民政府有关地名管理的法规和眉山地委、行署审定的命名方案,突出三苏文化和地方特色。

二、命名要做到提升城市品味,雅俗共赏,通俗易记。

三、体现优秀文化传统,名出有典,又与街道功能、环境结合,新老城区协调统一。原则上保留东坡区委、区人民政府(原眉山县委、县人民政府)已确定的名称。

四、街道冠名要突出主干,类别相对集中,路街巷层次分明。

怀着“弘扬三苏文化,扮靓东坡故里”的创业激情,我们确定了街道名称的三个来源:一是从三苏的诗词文赋和历代名人咏三苏的诗文中选取,包括三苏父子的名、字、号。二是从眉山市辖六个区县的古称、别称、名胜古迹中选取。三是有意识地保留当地有历史记忆和影响的小地名、老地名。

经过近二年的紧张工作,邀请专家学者论证,四上四下征求各界和群众意见,眉山市委于2001年7月5月批准了眉山城区街道命名的报告。至此,眉山城228条新老街道终于有了固定的名称。这些名称中有体现眉山政治经济文化地位的眉州大道,有景仰苏轼的东坡大道;有以三苏谥号命名的文安、文忠、文定街,也有后人赞颂东坡的景贤、文峰,同运口;有为纪念始筑眉山城的裴公的裴城路,也有保留了小地名的江公街、鱼山街等。

眉山东坡大道(图片来源:眉山日报)

随着工业园区的设立,眉山城市规模扩大,新的街道名称层出不穷,如东坡岛、东坡水街、东坡水乡等。街道、街区命名工作还将接续深化。我们有理由相信,在这片孕育了三苏文化的热土上,必将诞生更多更美的地名。

写于2022年6月10日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晋川

供稿:眉山市党史和地方志编纂中心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