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启事：见《四川省直机关工委 省扶贫开发局 省地方志办联合开展 “温暖的回响——脱贫攻坚四川故事汇” 征文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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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稿时间：2020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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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生村支书开现场会 

李洪彬

“习近平总书记一再强调，全面实现建成小康社会，一个都不能少！2020年就是我们上里村实现全村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最终时间节点。前段时间因全民战疫耽误了两个月，这不能成为推诿的借口，接下来联户村干部，各小组组长要团结再团结，把全村扶贫攻坚最后一公里走完、走好。我不希望给县上、市上、省里的报告由王军来写，我们做的好不好，由得到实惠的村民说了算。检验我们工作的尺子不是冰冷在纸的一段话或是一组数字。应该是来自村民的口碑，我们共产党人一直是实事求是，我们上里村绝不把扶贫工作注入水份。村民真正得到的幸福体会才是我们为之奋斗的终极目标。”

在山路边走边说，胡康板起的脸的严肃样，应该和现场会的天色旗鼓相当。与会人员都压低足音，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打断他的话，并不是怕他，而是知道他肩担的东西太多。才五十出头，一米八几的大个儿，背有些微驼，头上的黑发被中杠山飞雪占为领地，两鬓应该是操劳全村留下的暗疾。比他大十多岁的老党员赵振全，发间只是偶尔有好奇的白发坦然地欣赏庚子春色。大伙知道胡康的性格倔强，敢为了村民的利益与县上的领导争得面红耳赤，敢把自己八几年跑运输挣的辛苦钱用来资助村小水电初期建设，没收过一分利息。

“目前全村贫困现象还没有完全消灭，还有好几户因病返贫，迟滞脱贫的步伐，可以说，时间紧，任务重。所以打好最后一场扶贫攻坚战，是实现全村小康社会目标的必然要求。目前一组有两个老人不能自理，常福清家两个儿子外出务工，常贵才电站退休倒是可以两口子轮留护理。最恼火的是刘书秀，徐书明过世失去生活来源，种树吧，自己又得了帕金森病，这些问题烧脑壳。二组樊永清尿毒症每星期要透析，三组白长清老婆子宫瘤，你们说咋整？”

会议气氛陷入僵局，像贴在枝头倒春寒，粘上桃花不肯松手，任蜜蜂抛出媚眼，弯腰以蜜相许，都无动于衷。眼看气氛尴尬，丁天福习惯性呡嘴一笑：“我看，这几户人的黄果柑修枝、上肥、采摘不用他们掏一分钱。让采果队的人弄，费用我们党员干部共筹解决，要的不？”有人接话，会议气氛仿佛是雨过天晴，藏在大家心里头的雾霾被春风化成蝴蝶小雨，搭起彩虹滋润在每个人的胸口。

“这个不行，村上电站每年分红，我建议村民的股资分配数不变，我找下楠桠河发电总公司，让他们从他们的盈利拿一部分，我们村上盈利拿出一部分，共同来扶我们村因灾因病返贫的人户。几十年了，从楠桠河发电站到小楠电，与我们村共存几十个春夏秋冬，彼此应该有点感情了。如果他们同意，我们成立一个“因灾、因病返贫基金”，财务和支出由村代表掌管，村组无权支配，这样行不？” 收起严肃，胡康哪里像一个小康村的支书，完全就是邻家大哥。他话落，掌声响起，透过倒春寒砌成的墙缝，仿佛听得见桃花弯腰的鞠躬声，春风拍响的掌音惊扰了偷头的露水，一滴水一荡漾，仿佛醉成了大洪山喝干的酒杯。酒助舞性，梨花带雨，一叶一静止，就铺成上里村与天相接的镜子，所有村民被天空紫霞沐浴。

“扶贫是最基础、最重要的民生问题。从中央到地方扶贫工作的宗旨就解决好民生问题。我们能力有限，不谈村庄发展，对国家发展的重要环节的支持程度。但是必须保障每一户村民的收入、医疗、娃儿能受教育、老有所养、家家住房。这样才能安定民心，维护稳定，促进发展。而贫困问题不仅仅是每一户收入问题，它会影响到其他方面的民生，是最基础、最重要的民生问题。我们村人多地少，被大洪山、中杠山、伍家山围在楠桠河两岸。目前物质上达到了小康标准。做到了每家有楼房，有几十家到县城、市上买房子，这是了不起的成绩。但是我们必须要认清，楠桠河小水电站开发这样的机会是没有的了。靠水我们做不了文章，稳定好小水电，现在我们身后就是山，前边是山，后边是山。老话说靠山吃山，这山咋过吃法？以前伐木，好多山变成了秃子，山成秃子，我们会成为瞎子，把子孙后代的资源消耗干净，我们就是罪人。”

胡康这那是开现场会，纯粹就是一个怨妇闹春。不过看映山红频频点头，芦苇摇旗助威，画眉鸟用自然语言与其它生物交流，胡康的这一番话应该是聊到万物的心坎。万物与人共处，必须要有一个道来维持秩序，应该不是在冷兵器时代的刀锋胁迫下伏首，而是用一个良心的底线做标尺。尺度应该掌握在大到一省之长，小到像胡康这样的小学生支书，只有从世界发展观的规律上加上道德做紧箍咒，生态和谐。生态和谐人们才能安居，安居在鸟语花香的地方才能乐业，为一城一池，一村一寨繁衍文明的种子，有了文明的种子才不会被世代抛弃，被世界淘汰出局。

话题虽然沉重，但应该是大家已经看到或是在考虑的问题。胡康说的全是上里村实情，不到1.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有六百来口人要向土地索取。为了在有限的土地创造最大化价值，全村种满黄果柑，屋前屋后，自留地、争种地全是黄果飘香。上里村虽然是大山里的小村，海拔适应黄果树生存，唯一同全县有所区别的是光照。上里村像是母亲襁褓里的婴儿，四周被大山围困，楠桠河穿村而过，有机的把一个村分割为四个小岛。108线从村中心穿过，解决了大山封锁的阴谋，有了路，就有了便捷的物流。在胡康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全村组积极响应县委的号召，实现产业转换，以前冬种小麦春插秧，漫山开荒点玉米，每户人劳累一年下来，玉米喂猪，人吃猪肉，谷子辗米养肠子，一年到头的产值叠加抵不过几十棵丰产黄果柑回馈的价值。

山上退耕还林，田地种上了黄果柑树，没有了一年到头的忙碌。正月挖地，谷雨种玉米、花生，围着季节打转，闲下大把的时间。管理果树周期短，闲暇下来的时间不能让村民嚼东家长，话西家短，剩余劳动力应该还要创造价值。108线扩建，雅康高速上马，大家知道胡康天天跑项目部堵项目经理，不是为了捞钱装自己腰包。他收起一个大男人的尊严，递烟端水，为了让村里的壮劳力到工地打工，增加家庭收入。有人曾看见他骑摩托车跑雅康高速项目部，路滑摔得鼻青脸肿，把摩托车扶起又继续前进。在他孜孜不倦的奔波下，项目部被感动，好些堡坎项目交给他负责，在2004年到2012年时间段，他成为上里村名符其实的领头羊。三组赵安友买上了轿车，四组孔德刚修上了别墅，一组李民县城买上了房，他自己仍然骑着摩托办公。

自己攒私房钱赞助汶川贫困大学生，自己穿着朴素的衣服到处开会。实在拗不过心疼的风里雨里骑摩托奔波的老婆，跟兄弟胡兵借了些钱买一个奥拓车代驾。他时常还唠叨，有了遮风挡雨的奥拓，发觉与村民的距离生疏了，到村委会值班坚持步行，用他的话说：“这样才能知道村民冷暖，把干群关系拴牢在心，不是靠邻里亲戚维护党性的尊严！”知道他的人都说他生活太抠，镇上开大会还抽“天下秀”，其实并不了解他，他对生活质量不看重，但特别对村民向往幸福的期盼一直是心中的骨刺，时刻提醒自己学习再学习。别看他才小学四年级文化，村民报告的签字比某些靠演技炫耀的明星还给力。一撇一捺间把一个基层党员的良知、担当，全新树立在村民的口碑。

“胡支书，下一步我们村朝那方面发展？能给大家先暂时交个底不？”妇女主任刘正荣怕胡康浓眉下那一双深邃的眼睛把大家和谐的氛围搅乱。她不紧不慢的走在队伍后边，想用女人的细膩让春风改道，帮胡康承受一部分压力。不得不说有时候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一对眼，一切皆有可能。

“现在田间地头我们不能见缝插针向泥巴讨要彩头，向外输出的劳动力每月有高工资，割舍不下家的妇女和还能自食其力的老人帮蘑菇厂分捡，能挣些贴补家用，肥上添膘吧。眼前我们能做的是怎样守好这几座大山，对面是108线和雅康高速，封山造果效果已经呈现，不垮山，几年没有泥石流发生。现在一组和四组三组背后的山有文章可做，三组有大洪山林场老路，一、四组后山可以开发。国家提倡火化，一场农村殡葬改革势在必行，我想让大家讨论下在泥巴地建公墓，可行不？这样杜绝以前一座坟占一分地的老样，我们村土地本来就少，再让死人跟活人争地，我估计再过十年，坟都会埋到家门口。你们一四组从开田改土后没有了一座坟在坝上，现在打石炮到养猪场山脚，已形成坟墓包围村庄了！”胡康一语道出一、四组组长的心声，现在山脚无地的人家把坟修到田里，这个风不刹住，若干年后上里村不再是瓜果飘香。一到腊月与清明，应该到处是挂在坟上的纸钱独领风骚！

“怎样开发？开发要先修路，修路要占土地以及退耕还林的林地，赔偿不？”一组组长刘锡林刚才有事来迟，不好意思吱声，说到开发后山，调起了他的积极性。“今天现场会就是讨论修一条路与三组大洪山的路相通，这样后山的核桃树就不用大家用背背。修好路马上把公墓地址选好，选好就建。资金我已向镇上和县上打了报告，原则上和其他地方一样自留地适当赔偿，退耕还林地不赔，损坏的树保证栽活！”

胡康说完相比刚才的鸦雀无声，有人开始接头交耳，议论声不时传出，这完全可以理解。因为牵扯到利益，特别是自己的合法权益，有不同的声音正常，若没有声音就不正常，民主必须有不同的声音共存。大家窃窃私语了一阵，最后表示坚决支持，胡支书的决定把上里村的前途未雨绸缪了，不输在起跑线，才有足够的动力扬帆远航。“修路牵扯的人家我们清楚，我们负责去协调和说服，按老规矩一把尺子量到底。”一组组长刘锡林和四组组长吴承陆异口同声。大家举手表决时，恍惚间天空的云在跳舞，山从鼾声中苏醒，投出庄严的一票。“不好了胡支书，刚才王忠打电话，收黄果柑的老板被李之福强行拦住，在争吵，要人家交订钱把他家黄果柑全部收完！”妇女主任刘正荣说完脸色紧张，大家顺她的目光望去，上坝桥头人头窜动，金黄色的黄果柑咋就唤不起村民素质提高。“走，下去看下，我看小康标准不但要把物质标准当硬件，硬件前面必顺有村民素质作担保，富起来，精神文明不能匮乏！”说完，胡康的眼睛又开始忧郁起来，他知道脚下的路不好走，再不好走，为了全村几百人，也必须趟出条路来！

扶贫攻坚重点在精准。过去的扶贫政策是“天女散花”式，从扶贫对象的选择、扶贫目标的确定到扶贫政策的实施，都处于粗放的状态，不能真正精准到户、精准到人；在扶贫政策上也是“求同存异”，具有一刀切的特征，一般不能根据具体情况因地制宜、因人制宜。上里村扶贫要加上精神扶贫，落实到户再实施到每户人心。过去扶贫工作实效不够，针对最后的攻坚战必须注重实效，落实到每村、每户、每人，并且要做到素质扶贫、造血式扶贫，提高贫困群众的自我致富能力。而这些目标的实现都有赖于村组干部不停的走访，结合实际情况，制订人性化的村规民约，让脱贫后群众真正、放心的过上小康生活。打好扶贫攻坚战是让全村村民共同富裕，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保障。彻底消除精神贫困，富裕物质生活，才能实现国家富强，村民幸福，上里村人才能同全国人民一起走入中国梦的华彩乐章！

胡康合上工作笔记，他知道，希望的光辉已穿透历史对千年农耕的诅咒，只有盘活产业布局这盘大棋，才会帮全村人蠃得一个崭新的美好的明天。 

作者简介

 李洪彬，四川省石棉县人，笔名无肠，农民诗人，《作品》特约评论。作品散见《作品》《课堂内外读本》《星星》《品味·浙江诗人》《青年文学家》《文汇报》《华西都市报》《四川诗歌》《椰城》《成都商报》《甘孜日报》等报刊。

方志四川 篆刻：殷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洪彬（四川省石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