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公里

寒 雪

1  涪江东岸码口  白天  外

天，阴沉沉的，天空漂浮着一片乌云。

涪江东岸码头，李村长拉着一架板车匆匆驶向渡口，车上放着一乘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病人。病人手上挂着吊针，身上的被盖上搭着防雨布。白大褂林医生背着药箱，一手扶着板车，一手举着输液袋跟在板车旁边。

渡口，船夫划着渡船已经离岸。

林医生声嘶力竭向渡船呼喊。

林医生：师傅——等一下！等一下！我们有个危重病人……

林医生按下卡扣卡住输液管，慌忙地把输液袋挂在老村长耳朵上。一边喊，一边连跑带滚向渡口冲去……

李村长偏着头，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抬着车把手，用背紧紧抵着板车，吃力地将板车慢慢滑下斜坡……

李村长吃力呼叫：老哥子，行行好！行行好吧！帮衬一下这个留守老人，走这最后一公里……

出示片名：最后一公里

2  渡船上  白天  外

郭平背着背包，把着行李箱站在船头望着对岸。听见喊声，他回过头向岸上望去……

船夫停下摆渡，回望码头。

乘客甲：天哪！我们等了好久哦！好不容易才上了船，又要往回开……

乘客乙望望天空，焦急又无奈地摇摇头。

郭平：回去吧，病人要紧。

乘客丙：看到要下雨了，快点开哟，莫管那么多！

郭平：情况危急，救人要紧，赶快回去吧，大家理解一下。

船夫开始将船掉头，突然一阵狂风，下起雨来，大家纷纷撑开雨伞……

风吹着雨伞，渡船偏离了航向……

船夫：快把雨伞收了，不然船靠不到岸。

大家赶快收起伞，帮助船夫一起划船。

3  涪江东岸渡口  白天  外

渡船渐渐靠岸。

板车快到渡口，陷入了泥坑。

林医生举着输液袋向船上的人招手：请船上的大叔大妈大哥大姐们乘个手，下来帮忙抬一下。

船还没完全靠岸，郭平大跨步跳下船，另外两个乘客也跟着跳下船。

大家一起帮助把板车从泥坑里拉起来。

林医生检查病人输液的手腕，查看病情。

郭平和李村长把担架抬下车，放在地上。

林医生招呼船上一个小女孩下来帮忙提输液袋，他和大家一起再把板车抬上船……

抬板车上船时，郭平的脚杆被车轴挂了一下，正好擦在骨头上，疼痛难受。他紧皱眉头咬着嘴唇强忍着痛，继续抬车。

大家把病人安放好，渡船重新启航。

郭平面向江水，撩起裤脚，发现脚杆挂破一块皮，雨水浸进伤口格外的痛。他小心地放下裤脚，侧过身，若无其事。

林医生：（对船夫）师傅，能不能快一点？

船夫：已经最快了。大家站稳哈！

郭平俯身查看病人病情。

病人身上盖着的被子已经湿透，闭目呻吟着，显得焦躁不安，异常痛苦。

输液袋里液体快完了。郭平从林医生手中接过输液袋。

郭平：医生，把袋子给我，你加药吧。

林医生迅速打开药箱，熟练地取药，兑药，加液……

郭平：（对林医生）医生贵姓？哪个村的？

林医生：柏树村的，我姓林。这是我们村的李村长。

郭平：是送镇医院去吧？他病得严重，得抓紧时间。

林医生：就是嘛，呃，兄弟你到哪里呢？

郭平：正好同路。

林医生：太好了！那就请你一路搭把手，我们好尽快把他送到医院。

郭平：没问题。他家人呢？

李村长：他儿子在广州打工。电话通知了，估计明后天才赶得回来。

乘客甲：这看病难啊！

乙：要是这江面上能架一座桥该多好！

丁：要是能架桥，早都架起了。

林医生加完药液，从郭平手里接过输液袋，举着。

林医生：依我说能在河东修座医院就不错了，解决老百姓就近就医的问题。

4   白杨镇卫生院抢救室  白天  内

抢救室，病人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

浑身水淋淋的郭平、林医生与梁医生和护士一道，忙着挂输液袋，插氧气管，掐穴位，抢救病人……

5   医院走廊上  白天  内

浑身湿透的李村长守着郭平的行李箱在走廊上焦急地来回走着，不时向抢救室张望着……

梁医生、郭平、林医生拖着沉重的脚步从抢救室走出来，脸上挂着失望和破灭。

李村长马上迎上去，焦急地抓住梁医生的手。

李村长：医生，情况怎样？情况怎样？！

梁医生：（摇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

李村长顿时泪下：不会吧，医生，来的时候在路上还，还……你给想想办法吧！

梁医生：想啥办法！人已经死了，医生也没有回天术，赶快处理后事吧！

林医生含泪叹息：唉，这隔河隔水的，路上又淋雨，抢救不及时就……

郭平擦擦眼泪，惋惜地摇头：就这最后一公里呀，生命就葬送在旅途……

6   卫生院行政办公室   白天  内

年轻女孩小夏坐在办公桌前忙着打游戏，激动之处手舞足蹈。

已换上干衣服的郭平，一手提着湿衣服，一手拖着湿漉漉的行李箱，走进办公室。

小夏继续打游戏，头也不抬。

郭平：你好！我叫郭平。请问夏主任在吗？

小夏：（仍然不抬头）我就是，就叫我小夏吧。

郭平有些茫然，他打开行李箱，取出调令，放在桌上……

郭平：这里谁在负责呀？

小夏抬起头，望着郭平。她慢腾腾站起身，扫视一眼调令。

小夏：哦，你，你就是新来的郭院长？！

郭平看她一眼，不说话。

小夏：请跟我来。

小夏带着郭平走向另一间办公室。

7   院长办公室  白天  内

郭平站在院长办公室门口，轻轻推开门。

墙角上挂着蜘蛛网，办公桌上乱七八糟，地面一片狼藉，到处布满灰尘。

郭平把行李放在门外，走进屋去，动手打扫卫生……

8   白杨镇卫生院会议室  白天  内

会场上歪来倒去坐着全院20多名职工，无精打采。

郭平坐在台上，神情严肃，一双眼睛扫视着台下每一位员工。语言从平淡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郭平：……从今天开始，首先整顿精神面貌，整顿工作作风……

台下悄声议论，有的开始振作精神。

郭平：医院的责任是救死扶伤，不是娱乐场所。（目光落在小夏脸上）从现在开始，实行定岗定员，绩效与工资挂钩，如有不服，请另谋高就，我好重新招聘……

小夏吐出舌头，做个鬼脸。

9  卫生院院长办公室  白天  内

办公室整齐洁净，设备齐全。一张办公桌，一部电话，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一台饮水机，两张沙发，墙上一张白杨镇地图。办公桌上摆着一摞资料。

郭平坐在电脑前，浏览着电脑。

小夏蹑手蹑脚走进来：郭院长，有事吗？

郭平站起身，离开座椅，看着墙上地图。

郭平：到河东片区，除了过渡，还有别的途径吗？比如开车。

小夏：有！（指着地图）这里有一座电航桥，可以通过，不过得绕道三台县境内的百里村。

郭平：到三台？过县越境了！绕道多远？

小夏：（把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腰）大约……大约绕道十多公里吧。

郭平：（摇头，叹息）唉！这真是隔山容易隔水难呀！小夏，我想下村实地走访，你陪我一道去吧。

小夏：（调皮地举起左手，似像非像地行个礼）是！服从安排，当好向导。

10  乡村间路上  白天  外

小车在乡村路上缓慢行驶。

经过一段曲折的山路，前面停着一辆农用四轮车，围着几个人，显然是出了事故。郭平把车往后退，开到一处农家院坝边上停下来，然后同小夏步行前往。

出事地点是一处下坡拐弯道，四轮车上载着货物与摩托车相撞，摩托车被撞得七零八落，地上一片狼藉。摩托车车主的一条腿被压在摩托车轮下，裤子上血浸湿了一片，车主一个劲地呻吟。

林医生正在检查伤情。交通民警忙着拍照，收集证据，维持现场。四轮车主抱着头，不知所措。

林医生：（打电话）县医院120吗？这里出了车祸，伤者需要急救……白杨镇柏树村……估计多久能赶到？最快也要一个钟头？能不能快一点？（挂了电话）天哪！等120赶到，恐怕病人生命难保。

郭平：先解决眼前问题，把摩托车弄开。

林医生挂了电话见到郭平：你好！我们有缘又相见了

郭平点头回应。大家一道小心地把摩托车抬起来放到一边去。

郭平俯身查看伤情。他摸摸出血的位置，伤者发出痛苦的惊叫。

郭平：（对林医生）骨折了，有剪刀绷带吗？

林医生从卫生箱里取出剪刀、绷带、棉签、消毒液……

郭平迅速熟练地剪开伤者裤脚，消毒止血包扎伤口……

林医生：你是……

小夏：（得意地）他是我们医院新来的院长，叫郭平。

林医生：咹？！原来你是……

郭平：交警同志，救人要紧！我先把伤者带走，你慢慢处理交通事故……

郭平与林医生一道，小心地把伤者抬上小车……

11   村路上  白天  外

秋天，田里的稻谷已经收获。农民正忙着秋耕秋种。

肖敏和李村长并排走在乡村小道上，边走边交谈。

肖敏：……这次市上派我下来就是要具体落实精准识别贫困户。

李村长：柏树村建档立卡贫困户45户130人，目前基本落实了一对一结对帮扶。只是……

肖敏：有困难吗？

李村长：困难肯定是有。你看这个情况咋办？老书记谢茂林家也是很具体的，可他坚决不同意将他家识别为贫困户。

肖敏：什么情况？

李村长：10年前，老书记院子里种了棵黑桃树，黑桃成熟了，他婆娘爬上树去打黑桃，不慎摔下树来，导致颈椎腰椎多处受伤。由于交通不便，转运途中处理不当，病人从此落下终身瘫痪……

肖敏：有点惨。

李村长：还有更惨的。第二年，老书记的儿媳临盆，遇上难产，只好用担架人力抬往三台县医院。到了医院，保住了小孩，大人却因失血过多死亡……

肖敏：祸不单行哦。

李村长：家中有了长期病人，欠下了一大笔债务。为了还债，他儿子外出打工。后来结识了一起打工的陈春华，前几天带回来了，正在筹办婚礼……

肖敏：走，去他家看看。

12  柏树村老书记家  白天  内

堂屋里，桌上摆着剪好的大红“囍”字和“喜结连理”的对联，还有一些糖果。

侧屋的门开着，屋里光线有点暗。

靠墙角一张旧木床，床上躺着一位瘫痪病人。

陈春华打开灯，屋里亮起来。灯光照亮了病人苍白的脸。

李村长：嫂子，这是市上派来扶贫的第一书记肖敏同志。

肖敏：阿姨好！

病人：就是不好哟！肖书记嘞，给你们打麻烦了哦！

肖敏：阿姨，你这病几年了？

病人：10年了。

病人想坐起来，却动不了身子，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病人：感谢你们关心，我这病把家给拖垮了。这些年，老谢要忙工作，要种地，还要照顾小孙子。我啥都做不得。死又死不下去，活又活不伸展，生不如死哦！

肖敏：阿姨别想多了，安心养病。这样吧，把你家识别为精准扶贫贫困户，给你申请个低保，医疗费用全免……

谢书记含着三寸长，手指粗的竹筒烟杆出现在门口。他取下烟杆，火冒三丈，扯着嗓子吼起来。

谢书记：啥子贫困户？我是党的干部，丢不起这个脸！我说过多次了，我是党的干部，不是贫困户！（他走进堂屋）这10年都熬过来了，儿子又要成家了，日子慢慢就好过了。（对陈春华）春华，客人来了，怎么不端板凳让客人外面坐？

陈春华：李村长，肖书记，请外面坐。

李村长、肖敏走出来，在堂屋坐下。

谢书记：（抓一把糖往李、肖手里塞）来来来，请大家先吃喜糖！这是我未来的儿媳。（对陈春华）春华，谢涛去城里给你姨买药好多天了，咋个还不回来？

陈春华：叔，他说……他说遇到老朋友了，人家留他耍几天。

谢书记：（生气地猛一拍桌子）耍耍耍！他就知道耍！病人重要还是朋友重要？

陈春华：叔，你别生气，说不定谢涛他就要回来了……

“滴滴——”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

大家一同向屋外走去。

13   柏树村老书记家  白天  外

郭平的小车停在门外。郭平下车打开车门，扶着谢涛下车。

谢涛扶着双拐，一只腿上绑着夹子、绷带。郭平扶他站起来。

所有人见此情形都惊呆了！

陈春华忍不住哭起来扑上去：涛，你这是怎么啦？

谢涛：别哭，没事。

陈春华和郭平扶着谢涛往屋里走去……

谢书记紧握着拳头，瞪着一双泪眼，把满腔的愤怒洒向郭平……

14  柏树村老书记家  白天  内

陈春华把谢涛安放在椅子上坐下，她怒视着郭平。

李村长招呼大家落座。

谢书记狠吸一口烟，取下嘴里的烟杆，怒目圆瞪。

谢书记：涛娃，是他的车把你撞伤的吗？看我饶不了他！

谢涛：（责备）爸，说啥呢？你误会了！他是白杨镇卫生院新来的院长，叫郭平。（对郭平）这是我父亲，叫谢茂林。他脾气有点急躁，请原谅！

李村长：（吃惊）原来你是郭院长？！

郭平：（与李村长握手）幸会！

李村长：这位是柏树村第一书记肖敏同志。

郭平、肖敏握手，问好。

谢书记：（怒气稍减）涛娃，这究竟是哪门回事呀？你说清楚点。

谢涛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谢涛：那天我在买药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闪回）郭平为他包扎止血，送他上医院，中途与县医院救护车对接……

谢涛：因为怕你们担心，我撒了谎，不让医院通知家里人。是郭院长派镇上医院的护士到县医院照顾我的，住院费也给我报销了。

大家向郭平投向感激的目光。

谢书记惭愧，无地自容。

谢书记：误会，误会，我老糊涂了。（埋头抽烟）

郭平：不知情者不为怪嘛！谢书记，李村长，借此机会，我想说说我的打算……

李村长：啥子打算？说来听听。

郭平：我想在河东修建一所分院，解决东河片区村民就医难的问题。

谢书记：（抬起头）那感情好！

肖敏：我支持！

郭平：（注意到屋里床上的病人）谢书记，听谢涛说你家有个瘫痪病人，10年了，弄得家里经济有些紧张。

谢书记又发起火来：他胡说！一点小事都值得到处张扬吗？

郭平：不是小事，这是个大问题啊！我们应该想办法解决了！再困难也要办.....

谢书记：没办法，臼异了。还是说说修医院的大事吧。

郭平：修医院缺资金呀！

谢书记：可以筹嘛。像修路那样，政府出一点，各家各户出一点，再找爱心企业赞助一点……

郭院长：要是缺地皮呢？

谢书记：（略一思考）我们这一片十几个村，柏树村最集中，如果领导看得上，柏树村愿意尽最大努力支持！

郭院长：（握住老书记的手）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这样吧，先解决你家里瘫痪病人的问题。你把她送到我们医院去，做个全面检查，根据病情需要再做转院考虑……

15   柏树村村委会  白天  内

村委会会议室墙上挂着标语：决战决胜脱贫攻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谢书记、李村长和肖书记坐在台上。台下坐着二、三十名党员干部和社员代表。

谢书记手里捏着竹杆烟袋，抽着叶子烟。

肖敏：……我们全体党员干部必须做好表率，苦干实干，努力解决“两不愁，三保障”问题，坚决打赢脱贫攻坚战，确保到2020年所有贫困地区和贫困人口一道迈入小康社会！目前，我们还有哪些突出问题需要首先解决，请大家畅所欲言。

李村长：扶贫攻坚一年多来，我们建档立卡贫困户结对帮扶惠民措施已经全面落实，危旧房改造，异地搬迁已经开始启动，教育扶贫也在进行当中……

谢书记：目前面临的最大困难还是医疗扶贫，健康扶贫，解决看病难问题……

李村长：（打断谢书记的话）这是医院的事情。

谢书记：问题是修建医院要地皮。

李村长：叫医院给钱买呀！既然医院看好了咱柏树村的地理位置，那就卖个好价钱。我建议每亩卖80万！

下面七嘴八舌：对呀！卖地给医院，社员还可以分点土地钱……

谢书记：我答应了先租后卖，年租金每亩八百，租期十年，等医院有钱了……

话没讲完，台下就闹起来，乱作一团。有人摩拳擦掌，做出要打人的架势。

“年租金八百，十年才八千，这简直就是白送！”

“不行！请问谢书记，土地是你家的吗？是你说了算还是社员大家说了算？”

“是不是医院给了你家好处，塞了包袱，你才这样大方？”

“大概医院是给你家修的吧？”

“现在城里的土地好贵哟！放着发财的机会都不捞一把，简直是个大傻瓜！”

……

李村长：（对谢书记）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谢书记怒气冲冲走出会场，坐在门槛上自个儿抽起叶子烟……

肖敏：其实我们没有吃亏呀！大家算算，一亩地一年种的粮食能卖多少钱？不就那么一丁点儿钱吗？我们还得花劳动力呀！我们把撂荒的土地利用起来不就补上了吗？医院修在家门口，为我们子孙后代造福有啥不好？医疗健康脱不了贫，我们贫困村就摘不了帽，大家都进入不了小康……

下面开始交头接耳：是呀，就是嘛……

谢书记站起来，跨进门槛：如果你们有意见，那就让给别的村！别的村为争到修在自家地盘上还打架呢！

下面有人带头嚷起来：支持老书记意见，我同意！

于是大家也跟着附和：同意，同意了！

16   白杨镇卫生院会议室  白天  内

会议室上方电子屏幕走马灯显示：白杨镇卫生院筹建河东分院动员大会。

会场上，坐着全院20多名职工。

郭平和小夏坐在台上。

郭平：……健康脱贫，医院义不容辞，也是我们每一位员工的职责。修建河东分院是脱贫攻坚工作中的一项重要组成部分。但是，我们白手起家，连启动资金都没有。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请提出来。

会场下面小声议论……

郭平：我提议，从本月起，停发绩效工资，坚持三年……

会场躁动起来，有的愤怒，有的握拳，有的站起来大声嚷……

“不行！我们医院本身就没有什么收入，那么一点点绩效还要克扣，不像话！”

“干脆把工资也扣完算了！”

有的悄声嘀咕……

“板凳还没坐热就想显摆！”

“让你一年不领工资喝西北风去！”

“当官嘛，总想给自己创造一点政绩，捞点油水。”

……

小夏站起身，伸出双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嘛！请大家让郭院长把话说完……

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郭平：绩效工资只是给大家欠着，等医院有钱了就补发……

下面又议论起来……

郭平：有人说，让我一年不领工资去喝西北风，呵呵，我一年工资才几万，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大问题。

郭平从桌下文件袋里取出房产证，站起身，猛地将房产证砸在桌上。

郭平：（铿锵有力）今天请大家作证，我郭平把自己在城里唯一一套住房连同车子作抵押，向银行贷款！如果钱不够，我再去找亲戚朋友借。不管有人说我显摆也好，想捞油水也罢，我们用事实说话，这医院我修定了！（在渡口和老书记家所见浮现在眼前。他哽咽着，流着泪）我不想再看到有病人因抢救不及时死在去医院最后一公里的路上，也不希望再有病人因为隔河隔水不能及时救治造成终身瘫痪……

正说着，嘟嘟嘟，电话响了。郭平忙打开手机一看：“谢书记”。

郭平：谢书记有事吗？……正在筹集启动资金……嗯……

（谢书记画外音）：听说修医院资金有困难，这样吧，我把给儿子办婚宴的钱捐出来，婚宴不办了，反正已经扯了结婚证，在门上贴个囍字就算事……

郭平眼泪刷刷直流：太感谢了！我代表医院全体职工感谢老书记的支持！

会场安静极了，闹嚷的人面露愧色。

郭平：柏树村老书记把他给儿子办婚宴的钱都捐出来修医院，我们还有啥说呢？

甲：郭院长，对不起！我们误解你了。

乙：我建议，家中宽裕点的，可以把钱借出来修医院，医院适当给点利息作为补贴。

小夏：（站起来）这个建议好！我带个头，借五万出来。（感觉太冒失，一吐舌头，坐下去，压低声音）可是，可是……

丙：可是啥？说大话后悔了？

小夏：可是我参加工作不久，没有结余。只有，只有去啃老……

丁：（站起来，语气坚定）我是党员，我借五万。

一个接一个地表态愿意借钱出来……

17  工地上  白天  外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大地。

在一块空地上，扯着一幅红色横条：白杨镇卫生院河东分院建设启动奠基典礼。

空地中间插着几把铁锹，铁锹柄上扎着红绸。郭平、肖彬、谢书记、包工头各执一把铁锹站成一排。

村民们站在空地周围，大家兴高采烈，喜气洋洋。

肖敏举着话筒高声宣布：白杨镇卫生院河东分院建设启动奠基仪式开始！鸣炮！

林医生点燃鞭炮，啪啪啪……

18  河东分院门厅前院坝上  白天  外

一座设备齐全，设施先进的新医院拔地而起。

两块牌子挂在医院大门上：白杨镇卫生院河东分院；白杨镇联村卫生室。

进门处，贴着醒目的标识：共享改革成果医疗政策红利惠及千家万户！

医院门前横着一幅标语：白杨镇卫生院河东分院暨白杨镇联村卫生室开诊庆典。

门厅前，搭着临时舞台，白杨镇镇长、遂宁市领导、射洪卫健局局长、肖敏、谢书记、李村长、郭平站在台上。

白杨镇镇长：我代表白杨镇父老乡亲，热烈祝贺白杨镇卫生院河东分院，暨白杨镇联村卫生室开诊大吉！（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我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白杨镇涪江大桥即将动工修建，它将为实现白杨镇村民2020年全面脱贫致富奔小康架起坚固的桥梁！！

全场兴奋起来，掌声经久不息……

郭院长；我宣布，白杨镇卫生院河东分院暨白杨镇联村卫生室今天正式开诊！

话音一落，啪啪啪！鞭炮响起来。

字幕：2020年10月1日。

19   涪江边  白天 外

涪江上，一座新修建的大桥正在举行通车典礼，大桥在阳光下显得雄伟壮观。

涪江东岸，小夏、郭平、肖敏、谢书记、李村长、林医生等人一字站开，看着这壮观的场面，大家脸上绽放着灿烂的喜悦。

李村长：这一天终于盼到了，河东的老百姓不再受涪江的阻隔，晚上也可以过河去赶集了。

林医生：河东片区的村民再也不愁看病难了。

谢书记：这座涪江大桥是为子孙后代造福的生命桥。

肖敏：这是脱贫攻坚的胜利成果！他打通了精准扶贫“最后一公里”。

郭平：他缩短了医患之间最后一公里的距离……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