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母亲的蒲扇‖张辉
母亲的蒲扇
张 辉
城里的夏季尤其炎热,可母亲放着空调不吹,慢慢悠悠地摇着蒲扇,还不时地朝我来几扇。她说,这个方便,风也不伤人。我明白,母亲的蒲扇里渗透了温暖和爱抚,而且已然成了习惯。摇着摇着,母亲便打起盹来,那样子,像极了小时候昏昏欲睡的我。
小的时候,老家在不高不矮的山上,那时还没通电,自然享受不了电扇与空调的降温纳凉。过夏天全靠老天爷抬爱,把风一阵一阵送来,拂拂衣袖,抚抚面容,那便是极其享受的了。没有风的日子,母亲的蒲扇便是致凉的武器,有母亲在的地方,便有蒲扇在摇,便有从扇下生出来的阵阵清凉,舒服到脖子里,爽到后背,一直沁入心田。那情景,最是夏天的晚上,灯火可亲,风物宜人。
白天太阳烤人,乡下趁阴凉赶活,夏天的晚上收工都比较迟,有时星星月亮都聚齐了,母亲才从地里回来。待一切收拾妥当,母亲便凑过来看着我,从背后抽出一把蒲扇,对着我不停地摇起来,不轻不重,不疾不徐。风太大,会吹翻我的作业纸,风太细,又不解渴。母亲知道这蒲扇的分量,拿捏得刚好熨帖的火候,只那么摇几把,空气里便漾起了连续不断的涟漪,把我一身的燥热和心烦消减了下来。有时,我在蒲扇摇动的灯影里,渐渐陷入困顿状态,母亲便用蒲扇的页面拍打我的肩膀,“啪啪”作响,但感觉不到重量。于是,我又惊醒过来,在母亲来回摇动的扇影里,继续我的作业。偶尔,母亲热得直冒汗,便会背过身,对着自己猛扇几扇,然后又折回来给我扇风。有时,母亲疲倦得合上眼睛,但手中的蒲扇却一直在摇,慢慢地,轻轻地,仿佛招财猫在把控。
许多时候,卧室里睡不好,我和弟弟把篾席拉到晒坝铺开,放上枕头,在篾席上仰面躺下,四肢尽情舒展开来,仿佛要将手脚伸展到无边无际的夜色里。那星斗满天的夜空,蓝蓝的,净净的,润润的,圆弧形拱在上面,如罩在空中几十米高的玛瑙水晶织就的幕布。
那些密密麻麻的星星,仿佛是和躺在篾席上的我们一样躺在天幕的精灵。我便数着或亮或淡、或大或小的星星,和它们比着眨眼睛,好奇得半天睡不着,蚊虫使劲叮咬也无所畏惧。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已拖过一只小独凳,坐在篾席边上,徐徐地扇动着蒲扇,凉风便铺满了整个篾席,凉爽而不生硬,蚊虫也不知躲在哪里去了。
那些蒲扇,是蒲葵的叶面做成的。父亲买回来后,母亲便在蒲扇的边沿缠上窄窄的布条,用线密密地缝上。母亲便用这样的蒲扇一直扇着我,从小到大,直到我离家上学。
到现在,满头银丝的母亲,依然还用着蒲扇,即使打着盹,手中的蒲扇还依然扇动着,徐徐飘来一缕缕的清凉,细细地流进我的心底。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张 辉(南充市顺庆区)
供稿: 南充市地方志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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