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特辑】中秋月影‖申福建
仰望星空,航天员刘洋在“天宫”弹奏古筝;身穿汉服的各国小朋友,用十国语言演唱起《但愿人长久》。天地共鸣,四海同音,一起听来自中国空间站的中秋祝福!
中秋月影
申福建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品读辛弃疾《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老家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稻穗又浮现在我脑海。那淡淡的、纯纯的稻花清香随风飘送,传递着生命孕育的力量。那不绝于耳的蛙声伴着如水般清凉的月色,琴瑟共鸣,演奏着秋天丰收的序曲。
收割稻谷须在大晴天,火红的太阳还没有上山,人们就来到稻田。妇女、小孩弯腰开割,刀齿过处,唰唰作响,稻子一片片倒下,一把把刚适合双手抱的禾把子整齐地排在后面。“正劳动”(成年男子)抬来拌桶,安上打谷机和围席,一人摇得打谷机“呜呜”飞转,两人往机器上喂稻子,旋转的机器瞬间将谷子与稻草分离。
中秋月亮之上有什么?有新发现的嫦娥石,有对地震灾区的挂念,有浪漫与硬核的绝美同框,还有圆梦飞天的心愿。110秒看懂中国人的中秋节,传递祝福,月圆人团圆!(视频来源:人民日报微信)
手脚被稻叶割出一道道不规则的血印子,太阳晒得皮肤生痛。“正劳动”一般赤膊上阵,浑身黑亮亮的,颗颗汗珠如油珠一般,如果往他们背上泼盆水,可以滴水不沾。收稻谷太消耗体力,上午一般要加餐,就在田边,稀饭伴小菜。午饭后歇口气,躲过最毒辣的太阳。
拌桶满了,取下打谷机,拉到田边,装入箩筐挑到晒坝,晒两三天,竹耙子耙去稻谷里的稻草,风车风去瘪壳,粒粒均匀饱满的稻谷就可入仓。有时暴雨突袭,男女老少齐上阵,撮的撮,挑的挑,实在搞不赢了,团成堆,用薄膜覆盖,确保稻谷不被雨水冲走。遇到下绵雨,用簸箕、嗮席晾,经常翻动,否则,稻谷容易发芽、生霉。
据父亲讲,他童年时,人们收割稻谷前要举行吃新仪式。稻子黄了,挎个篮子,捋些稻谷,晒干水分,在碓窝里舂熟去壳,买点鲜肉、香烛纸钱,举行简单的祭祀仪式,告知祖先又是一个丰收年,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在老家有个传说,远古时代,洪水滔天,狗凫水与人一起逃难,什么都没带走,好在狗尾巴上沾着几颗稻谷,这才使水稻延续下来。因此,新米饭让狗先吃,犒劳它的忠诚和贡献。
“七月吹风渐渐凉,八月吹风加衣裳”。稻谷装仓入柜,天气渐渐转凉,中秋节到了,家家户户打糍粑。打糍粑是一件很慎重的事,平时很少进厨房的爷爷总是亲自上阵。把糯米泡涨,倒入籈子中用大火蒸,等上了气,间或往里面洒些温热水,使糯米充分饱涨,又没有任何成分损失。
蒸熟的糯米饭倒进碓窝,两个男子汉用碓窝棒舂糯米团,渐渐地,糯米饭的黏性出来,粘在碓窝棒上,需大力气才能提起。打糍粑的人脱掉外衣,依然满头大汗。偶而开开玩笑,一起用力,几十斤重的碓窝也被抬了起来。通过反复锤打,分子间的结构发生改变,变成了可以向任何方向延展的糯米团。把糯米团放到案板上,婆婆开始做糍粑。案板上洒上米粉子,从糯米团上切一块下来,搓圆,压扁,圆圆的糍粑就成了。一斤一个,婆婆的手就是秤。
中秋晚上,婆婆在院坝里搁个簸箕,摆上几个糍粑,偶尔摆一封姑姑送来的芝麻饼,虔诚地喊几声“中秋节了,月亮娘娘请吃糍粑!”月到中秋分外明,婆婆略显佝偻的背影在月影下拉得老长,也许月亮也感知了婆婆的虔诚吧。
糍粑的调料不难,把黄豆炒酥,在擂钵里舂成细细的粉,和上白糖,或者和上红糖水都很地道。糍粑刚打好,揪一砣下来,或做成糍粑后蒸热,蘸上调料,香、甜、糯、鲜。把糍粑切成块,放在油里炸得表面黄酥、里面白糯,调料与糍粑充分融合,多了一份酥、脆,又是一种美味。
月饼,是中秋节的另一主色调。“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巾”,这是北宋诗人苏东坡心中的月饼美味和中秋情思。儿时正值难以果腹时期,糍粑不是年年有,更别说月饼。联产到户后的第一个中秋,母亲买回几个月饼,我才第一次尝到月饼味,还在纳闷那上面的花纹是怎样做出来的。大学的第一个中秋节前夕,听说要发月饼,室友们十分兴奋。一个来自边远山区的同学忽然来了一句“啥子是月饼?”同学们哄堂大笑,该同学脸一下子红了。细细一想,我们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现在,糍粑不再稀奇。街头随时有喇叭响起:“糍粑,热糍粑,热糍粑!”摇动手柄,挤出一个个丸子状的糍粑,沾上白糖黄豆粉,方便快捷。宾馆里,油炸糍粑作为一种小吃,调剂口味。月饼年年翻新,却难有新意。不过,中秋节不能忘,中秋的习俗不能忘,因为,中秋月影依旧。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申福建(中共内江市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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