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唱就唱最知秋

张翼(成都)

秋天爽爽朗朗,是一种扑面而来的纯粹。这种纯粹有些坦诚,有些透明,有些像那种积极、闲适、乐观的生活态度。

对四川而言,今年秋天是十足的“多事之秋”。先是秋裹伏,遭遇历史罕见的极限高温,接着遇上地震,然后是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中秋节小长假,却撞上一波异常猛烈的疫情。

成都,不得不一边静默,一边热闹。

本来嘛,中秋之夜最适合家人团聚,可成都的这波疫情猛得让人无语。班不能上,事不能做,门不能出,连急着上学的学生都停顿下来为疯狂的病毒让路。居家的日子无人打扰,我正好可以看看书,码码文字,刨刨抖音。这不,中秋节前夜,我就在抖音上刨到翡翠公园的业主自发编排的一套晚会节目单,这节目单一上网就立即刷爆眼球。

不是静默吗?不是居家吗?这都难不到乐观的成都人。他们说,阳台就是舞台!静默状态下的成都,需要全城齐喊、需要全城齐唱,这乐观的生活态度确实让人震撼。

成都的中秋之夜,注定与众不同。

晚上8点,我在书房码文字。突然,街对面小区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继而形成喊浪,此起彼伏地冲入我静默的书房,直接再现了20多年前南充北湖公园旁积嘉迪吧那种激情汹涌、摇摆、呐喊的场景。

我打开窗户,感觉到那些年轻的尖叫声明显带着放松,带着自由,带着喜庆,从高高低低的阳台上倾泄而来。这些扑面而来的纯粹,这些扑面而来的简单,瞬间淹没了街面上飞驰而过的汽车,淹没了星星点点的夜色,淹没了静默状态下生活的诸多不便,只剩下嫦娥圆圆的美瞳一泄千里的皎洁。他们没有打扰这个城市的静默,他们用别具一格的花式演绎,让静默中的成都燃起了浓浓的节日氛围。

这时,我居住的这片小区,阳台都变成了一枚枚琴键,在光和影的舞动下,《国歌》《成都》《我和我的祖国》等一首首耳熟能详、让人感怀的旋律直扑过来,不知疲惫的穿透月光,就像钱塘江的潮水一层接一层地涌到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表演十分震撼,尽管显得有些凌乱,也有些嘈杂,但丝毫不影响我在这粗犷的激情中沉醉。

幸福就是传播源。网上的歌单在一程一程的接力,成都的小区也一个接一个被点燃,整个城市瞬间在激扬的歌声、放松的尖叫中久久地沸腾。

我打开抖音,想看看这场没有动员,没有组织,没有彩排,甚至都没有主持人的花式晚会是如何传播的。此时的网上已经炸开了锅,没来得及脱下工装的“大白”,还有穿着各色外套的志愿者,也在各自岗位上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层层叠叠的阳台上,紧随歌声涌出来的妙曼舞姿,一直在网络上飘荡。一时间,网络平台都在直播成都的欢歌、成都的狂喊、成都的尖叫,国旗舞动的海洋,传递着成都人特有的乐观向上和积极健康。

我的一个朋友在电话中告诉我,他们附近几个小区喊声和歌声四溢,挥舞和摇摆横流,一家人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碗筷,老婆打开了多年未用的音响,儿子抱起吉他就朝阳台上跑,女儿冲进卧室背上手风琴,没有准备,没有预演,一家人直接把赵雷的《成都》搬进了客厅。他说,那种毫无顾忌的放松,比任何一次卡拉都要OK。

静默下的成都,居然在中秋之夜爽爽地沸腾了!突然,我也想对着窗户猛吼,想要找回徒步登上青城山,站在茂盛的松树下,对着空旷的沟谷喊山的那种淋漓尽致的快意。当喊声久久地回荡在苍翠幽静的山谷间,整个人就像放飞的风筝在无拘无束的白云下自由自在地飞翔。

于是我赶紧走到窗户边,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嫦娥皎洁的面庞,喊出了长长的一串“哦——呀……”直到呼空肺泡里的最后一点气息。

喊起来、跳起来、唱起来的中秋之夜,有了喊山一样的自由、舒展和释然!大有路见爽朗同声吼,该出口时就出口的豪迈!

我想,无论静不静默,随时都可以见证到成都人的豁达与乐观!这个中秋,就是一次没有彩排的例证!

图片来源:新浪新闻

月光下的静默

罗学娅(泸州)

“仰头望明月,寄情千里光。”此时,我和我的城,在八月十五的皎洁月光下静默。人声鼎沸的市场,车水马龙的大道,均在下午4点按下了暂停键,奔跑的时光,仿佛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站在24楼阳台,举头仰望伸手可触的玉盘,一泻千里的皎洁月光下,我在静默中思念着异地他乡的亲人和子孙。一个医者居多的家族,但凡佳节,都不能全员齐聚,这本就是习惯了的常态。但这个特别的壬寅中秋巧遇教师节的双重节日,还是给我们带来了一份前所未有的特别。不但远方的家人没能回家,就连同住一城的三弟,也没能前来欢聚。

几十年来,中秋节和教师节都是我们家的大节,但凡能挤出一点时间,家人们都会从四面八方赶回老家,齐聚老妈身边,中秋月下共享四世同堂的天伦之乐,同祝教书近半个世纪的妈妈教师节快乐。节日,总是被浓浓的亲情包裹,家人,总是在欢乐中继燃人世间的烟火。

庚寅年,注定不平凡。早在1个多月前,家住成都的弟弟妹妹就告知:在省城医院工作的女儿们,无论医生还是护士,甚至行政管理人员,几乎都在加班加点努力工作。近来,还常规准备着3天以上的生活必需物品,包括纸尿裤,随时待命。一接到采集核酸的任务,分分钟就出发,到达目的地,一干就是十多二十个小时,连续多日都不能回家。弟弟妹妹们只能搞好后勤,守着家,带好孙辈,服从静默管理,已经是好几轮了。

内江的幺姑今天早晨也打来电话,说在医院工作的小表弟不能回家,他们家小区和整个市区一样,从今日零点起,实行静默管控,不得出小区大门,更不能回老家看望大嫂了。

泸州的孙子,也打电话祝奶奶节日快乐,他们家小区正在静默管控之中......

静默,静默,原本是一个形容安宁、静谧、沉默、不发出声音的温婉之词,没想到它一遇见“管控”,组成一个新词组,竟有了如此大的威力。瞬间,我们的城市就从往日的烟火繁华,进入到了无声的静默。

我把这些情况告诉妈妈后,妈妈没太惊讶。这几年,我们的晚辈们,驰援武汉,支援上海,鏖战市区,增援乡村,她都了如指掌。晚辈们不能回来,一定是疫情严峻了。我们既然不能像他们那样奋战在一线,那就好好宅家,接受静默管控,不给病毒传播的机会,风雨过后终会见彩虹的。

我很敬佩妈妈,年至鲐背,还如此豁达,真不愧是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于是,我和老妈两个人过起了隆重的壬寅双节,应有的仪式一点没打折,品佳肴,尝月饼,最重要的是桂花酒,这是妈妈早就准备好了的。我认认真真地斟上两杯,恭恭敬敬地代表弟弟妹妹和子孙们敬献妈妈,“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望着窗外特别明亮的皓月,品味空前的静默。虽然,家人们没能欢聚一堂,但在同一轮月亮的银光下,心是连在一起的,脉搏是跳动在一直的,血液一样的流淌沸腾。只是,以不同的方式在共同抗疫。

静默吧,今天暂时的“静”,是为了明天更加畅快的“动”,待到静默结束时,我们的烟火会更旺,家园会更美。

原来,月光下的静默,也如此诗情画意。

《团结一致 全民抗疫》 徐泽元 (成都) 作(图片来源:四川艺术网微信)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张 翼(南充人,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大门之外》,诗集《素心如雪》)

罗学娅(泸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内江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