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天梯

叶 惠

大年三十,难得的冬日暖阳,吃了午饭无事做,带爸妈去城里看热闹,于是,驱车去了印象中再热闹不过的天梯。

天梯在城南的老城区,从市区依山而上。脚下是各种商店,打折促销的广播此起彼伏,街边上到处摆着卖手工和小吃的地摊,人不怎么多,道路看起来比以前窄了一些,有点乱糟糟的。

还和从前一样,从下往上,沿路都是套圈、打地鼠、射击的摊位,各种游戏音乐声从山脚拉到山顶,笼罩着整个天梯,唧唧呱呱的音乐声听起来像在进行一场盛会。只是人少了很多,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玩耍,爬梯的人也不多。

我的高中在它的旁边,以前上课总被下面的各种游戏音乐声吸引,想象着人们套圈、射击、坐海盗船的热闹场面,巴不得自己也马上飞下去耍一节课,无奈只有眼巴巴地偶尔偷撇两眼。那时没多少耍处,人们最爱爬天梯,有玩儿的、吃的,爬上去还能拍照、望远,大家觉得特别有意思。那时候能爬一次天梯就特别满足,像是游览了名胜古迹一般。

高中三年就和室友爬过一次天梯。那是一个周日下午,天阴沉沉的,有一点闷热。我们一行八人,从这个摊位窜到那个摊位,打闹着,欢笑着,追逐着。那时觉得天梯很高,阶梯很长,爬上去是累人的。上去以后,喝着冰水,吃着零食,有一种胜利的喜悦。在刻着“寿”字的石雕旁拍几张照,然后向下远眺,大声呐喊两声,那可真是无法言语的快乐。

后来高三,我为了增强自己意志力,每个不上早读的周日早晨,都会早早起床。从学校后校门出去,就是半山腰,沿着山腰的石阶上山,在山顶锻炼半个小时。看着朝阳一点一点爬上山顶,汗水顺着脸颊滴落,浑身充满力量,觉得未来可期。山上一般都是一些老年人在慢悠悠地活动,这样的运动氛围,让紧张学习一周的自己放松下来,享受独有的惬意时光。运动完,顺着原路几分钟就回到学校,不慌不忙吃完早饭再回去洗漱,上课时间刚刚好。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就觉得生活有了波澜,更有激情了。

猛然抬头,天梯好像变矮了,石阶也短了。儿子拽着我的手,东拉西扯,一会儿去打地鼠,一会儿去套圈,就像以前的自己,既兴奋又激动。我愕然地打量着周围,曾经繁华热闹的天梯,却也落魄了,摊位还在,商贩不知换了多少批,闲逛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是有了更好玩的去处?还是生活方式发生了变化?不得而知。

我和丈夫陪着爸妈在后面一级级慢慢往上挪,走一会儿歇一下,爸妈不时抬头望向山顶,直说“这是真的高,还有好远哟!”我心里虽有失落,却也应和道“是呀,没事,我们慢慢爬,不着急,又不赶时间”。儿子像只兔子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跑远了,回过头来大声呼叫我们走快点。爸妈笑盈盈看着儿子道:“诶,乖孙子,你跑慢一点儿。”

低下头继续,看着那磨损的阶角和边沿斑驳的裂痕,原来天梯也上了年纪了,它也不再充满活力,过往的热闹都经过时间沉淀了下来,剩一山清静。它默默守望在城南一角,见证了这个城市的发展。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叶 惠(眉山市第一小学语文教师,眉山市作家协会会员,眉山市散文学会会员。热爱读书写作,多篇作品在眉山各平台发表并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