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菊,在思念里绽放

宋光春

清晨,我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散步,一阵凉风吹来,不禁有些瑟瑟发抖,深秋的天气越来越凉了。树上的叶子由绿变黄,部分黄叶在晨风的吹拂下不舍地离开枝头,落寞而悲壮地飘落在地上,像极了一个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叶子纷乱的心在轻轻哭泣,我仿佛听到风中那嘤嘤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在耳边。满地的落叶随风飘荡,有些落到草丛中,有些落到深沟里,无力动弹。而落在水里的叶子,在水面上随波逐流,一路而去,叶子们也许是想飘向心中的天堂。

秋天是个怀旧的季节,很多的故事和人都在不经意中被勾连,悄悄的说声思念,似乎总是在这样一个凉气渐深的秋天,蓦然回首,发觉自己走过的路竟是那般苍凉。季节如旧,景象如初,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却只能是怀念。同样是在这个季节,三年前母亲却离我们远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当想起母亲跟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在昨天,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我的童年是在母亲的陪伴下,在家乡的小山村度过的。那蜿蜒崎岖的小路,美丽田野旁的小河,还有河边飘如丝带的青青垂柳,都曾留下我跟母亲的足迹和欢声笑语。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家乡是很贫穷落后的,信息也比较闭塞,当时了解信息的主要途径靠广播、书信和电报。父亲当年在渡口市(现攀枝花市)工作,一年只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且时间较短。每当从母亲那儿得到父亲要回来的消息,心里无限期待,想到一家人又要团圆无比兴奋。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父亲又要离开家乡,离开母亲、妹妹和我,余下的日子还是母亲一如既往地陪伴着我和妹妹。日出日落,岁岁年年,就这样期许、牵绊,憧憬着明天。

童年时代是天真烂漫的,虽然也苦涩,但过多还是快乐甜蜜。那年月,家乡的生活条件很简陋,做饭主要是靠烧草草柴,也就是田野里、山坡上生长的一些野草,烟很大也呛人,每次做完饭,脸上、头发上全是灰尘,有时还会弄一个大花猫脸。家乡的炊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每当炊烟起便有唤儿声。时过境迁,再也难见那富有生命气息的袅袅炊烟,再也听不见那饱含乡音的声声呼唤。因为母亲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家乡的秋天凉意分明,特别是早晚,可冷暖的转换并没影响到家乡秋天的自然美。还记得我家屋后不远的一面山坡上,每到深秋,满山坡都是野山菊,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花开正艳,金黄色的山菊在太阳照耀下,雍容华贵,非常耀眼。阵阵山风吹来,一波一波,一浪一浪,顺着风的方向统一运动着,满山遍野一片金黄,像给山坡铺上了黄金。每到这个季节,母亲会习惯性地带上我和妹妹去采摘已经开过的野山菊,因为它的药用价值很高,当年供销社有专门收购的地方。自己也可把它先进行蒸煮再晒干,用来做菊花茶。然而,这些美好的时光已随流年远去,跟母亲生活的点点滴滴已成历史,曾经的笑谈和母亲永不嫌累的唠叨,余生我再也听不到了。当我们在不懂事时,却总是讨厌并抵触母亲的絮絮叨叨;当我们已过不惑之年时,想认真地听听母亲的喋喋不休,却成了一种不可实现的遗憾。暮然回首,有娘的日子真好。

晚秋是梦幻般的季节,也是一个万物终寂的季节,但富有傲骨的山菊却热烈怒放,争奇斗艳,一簇簇,一团团,给萧瑟的秋平添了一道独特的亮丽风景。此刻,冥冥之中我仿佛又看到了母亲,看到了她在野山菊丛中甜美的笑脸。伴着山菊的灿烂,对母亲的思念也随花的海洋同行。不知是我感动了山菊,还是山菊懂我心?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我感悟——山菊在思念里绽放!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宋光春(男,攀枝花市人,业余喜欢读读美文,喜欢用文字真实地记录生命中的一切爱与感动)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