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一碗粉的乡愁‖李芳瑜
一碗粉的乡愁
李芳瑜
秋风招摇过市,送来几许烟火气。那味道算是辛辣,无端勾人味蕾大动,开始想念一碗热气腾腾的乡愁。
南充人是伴着米粉长大的,上到耄耋老人,下至黄口小儿,凡在南充地界,早晨不点上一碗粉,是十分过意不去的。
南充米粉(蓬州闲士 供图,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讲究的铺子要在前台拿了号,后厨用玻璃和帘子隔开,从店家开那一方小小的窗口里把米粉递出来。雪白的粉、剔透的汤、一勺清亮的红油,再锦上添花一层浇上。那三鲜生香、牛肚发脆、肥肠油汪汪,还算不得好看,食客面前往往有调料三五,用盆装,大勺舀,香菜小葱绿莹莹、小米辣红彤彤、泡菜粉爽脆口,红红绿绿一缀,口感丰厚,说是不美也难。
这时候,店家往往拿了长筷子,蓄势待发问上一句“加不加油干?”乡音入耳,才是最正宗。有人说,南充米粉的顶配就是这么一份油干。所谓的油干,不过是面糊过油炸了,表皮金黄酥脆,最是香口。有人爱吃炸过了火的,皮面更黄些,近似姜色。把它泡在米粉里,汤汁争先恐后往里钻,拿筷子往下一按,薄脆的地方化在碗里汤里,剩下的也在高温里变软,完成了一次此生必修的蜕变。一套功夫下来,便知是行家了。
南充米粉(蓬州闲士 供图,图片来源:四川方志图库)
师傅口音地道,不讲“煮”一碗,要说“冒”一碗粉,我也觉得这个“冒”字尽然。上学上班等待早餐的间隙,必然有人观察过师傅冒粉。大碗小碗都不必过手艺人的脑,手自然熟练地给出答案。师傅从凉水浸泡的米粉桶里一捞,大漏勺随即接住,多的米粉一掐,勺子抖三抖,“唰”的一声沁进吊好了的雪白高汤里。锅里大火不断,气泡“咕噜咕噜”直冒,勺子里的米粉却奇迹般没有走位,只顺着热流七上八下,透过团团雾气,看得人口舌生香。三五分钟出锅,师傅勺子一提,却不再抖了,米粉带着高汤滑梯似的入碗,马上送到窗口前,滑到焦急等待的食客手里。
却说南充人也怪,不讲“吃”一碗粉,要说“喝”一碗粉,奇也怪哉,“喝”字作何解?米粉软嫩爽滑,我孩童时期觉得烫,要拿过小碗另盛,小口小口从碗边扒。而今大了,才知大口的好处——秋冬的早晨已经有些雾蒙蒙了,起得早的食客避免打堆,睡眼惺忪等着早饭稳心。米粉和热气一起上来,让人精神一振,这时候不用筷子,就着碗边一喝,粉连着粉滑溜溜进入口中,嘴巴里粗嚼两口——香气刺激味蕾,已是完全醒了。
南充米粉(图片来源:四川文旅厅)
此时路灯渐熄,天也渐渐亮堂,人声不知从何处鼎沸起来,饱食暖衣,又是新的一天。
小时候读“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只有童趣,并不觉伤感,而今他乡求学,一碗米粉也能拉近与故乡的距离。今夕何夕,再不如童年滋味了。寒风起,想必又到了早起喝粉的好时光了吧。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芳瑜(南充市嘉陵区)
供稿:南充市地方志办公室
配图: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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