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数九

罗学娅

“数九那个寒天下大雪,天气那个虽冷心里热......”很小,我就会唱这首歌,但却很少见到下大雪,只记得那时的冬天特别寒冷。清晨上学,常见路边小草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小冰球,摘几颗放在手心,哈几口白气,冰球就变成了冰水,把手冻得红红的,还觉得很好玩儿。

放学一回家,我和弟弟妹妹都把手伸到外婆围腰下面的烘笼上去烤火。外婆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就像一只老母鸡,张开温暖的翅膀,护着一群寒冷的小鸡仔。她一边揉搓着我们冰冷的小手,一边跟我们讲:“快了快了,今天都四九出头了,再过几天就开春了。”然后又教我们念数九歌:“一九二九,怀中插手;三九四九,冻死猪狗;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八九,单衣行走;九九八十一,庄稼把式田中立。”

念着念着,我们真的就暖和了,把手从外婆围腰下面抽了出来,围着外婆,又唱又跳,“一九二九,怀中插手......”

我问外婆:“为什么从冬至开始数九呢?为什么不数一到八呢?为什么越数越暖和呢?”

外婆说:“等你自己会看书了,就知道这十万个为什么的答案了。”

我记住外婆的话,从三年级开始,除了读仅有的课本,还去泡煤矿图书馆。一天,我果然看见《荆楚岁时记》里面写道:“俗用冬至日数及九九八十一日,为寒尽。”

我在历书上又看到:从冬至后壬日起,进入数九寒天。过了九九,即春暖花开。”当时感觉:这“壬日”太复杂了,它是古代“干支历”中带有“壬”字头的日子,不好记,还是外婆教的简单:“冬至过后,逢九数九,数过了四九,就跟着太阳走。”

因为冬至这天,太阳南行到了极致,就成了北返的转折点,太阳开始走回头路,直射点从南回归线向北移动,白昼逐日增长,气温日渐增高。

为什么是数九而不是数其他数字呢?原来在中国传统文化中,九为“至阳之数”,阳数积累,阴气消减,当然是九尽桃花开喽。

不得不佩服先祖们的睿智,他们不但巧妙地利用自然物候现象,生动形象地反映出了“九九”中的天气变化规律,还以“数九”来消遣娱乐,让漫漫寒冬在数九的期盼中一路向暖,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广为流传的民间习俗。

在书中,我还看到了好多有趣的数九习俗,至今记忆犹新:

“写九”。清代人用“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或“春前庭柏风送香盈室”等九笔字,先双钩成幅,从头九第一天开始“描红”,以粗毛笔蘸黑墨水填写,每笔一天。还用细毛笔蘸白墨水在每天的笔画上记录当日天气。当一幅“写九”联完成时,八十一天的气象亦跃然字中。

“画九”。明代《帝京景物略》记载:“冬至日 ,画素梅一枝,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尽而九九出,则春深矣,曰九九消寒 图。”

清代,还流行有“九九消寒诗图”。每九天四句诗,从“三皇治世 ”到“金銮大清坐”,三十六句完成时,可谓一册极富雅趣的历史“大事记”。

在防寒保暖条件极差的年代,无论文人雅士,还是平民百姓,都以自己的方式,在寒冷的冬季快乐数九。在数九歌和写九画九的诗情画意中,发出自己的光,点亮迎春的梦,深信: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END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罗学娅(泸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内江市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