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回眸

张学东

近些年,每当日历翻至最后一页时,心境便不期然地凝重起来,为岁月的匆匆流逝而惋叹:恍惚间,感觉今年的元旦尚在昨日,而明年的元旦又在倒计时中“踢橐、踢橐”不容分说的敲门了,声声惊耳,撩人烦忧。

你与同事朋友闲聊中不无感喟地说:二三十岁前,觉得每年、每天的日子漫长而难耐,那时对未来某个时日一件事项的希望,总感觉遥遥无期,难以企及;而进入50岁后,日光的流逝真如白驹过隙,某个时间尚在为一个承诺没有为别人实现,惊神回看匆匆飘逝的岁月由春及夏又进入深秋万物飘零的季候,寒冬的手指正在门扉上深沉地敲响!

回眸匆匆而逝的岁月,你说:最伤惋的是该采摘的那朵艳丽的桃花,而任花开花谢飘落流水孤独地远去;该去西山上看灿烂如火的枫林,而被尘俗世事羁绊任风景永远在远处寂寞地轮回;该去翻阅一本心灵导师清泉一样涓涓的絮语,却在灯红酒绿中让纯真的皈依渐行渐远!

三百六十五颗日子随手洒落出去,随风而逝,有多少颗日子能掉落进丰沃的土地,让你在新旧交替之时,阅读出岁月的丰盈、土地的殷实。天空与土地之间,如果没有耕耘,永远是一片白茫茫的虚空!

回眸昨日,你惊讶于寥落的心田上一片荒芜,人生的悲歌从岁月深处沉郁地低回。你悸然而醒,渴望着把明天的日子重新筛选,在人生的土地上播种另一片春华秋实的风景!

于是,你把蒙尘的眼翳擦拭掉,眺望着明天的朝霞;你把厚结的耳垢掏除掉,倾听着明天的脚步——

此时,你看到什么,又听到了什么呢?

听到岁月之手不停摇晃新年之门上“哗哗“作响的门环,有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在耳边冷冷呓语:“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明日歌。”

哦,午夜检点,冷汗透背。“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算又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哦,今夜寒雨敲窗,你神经异常清晰,把所有的叹息收集起来,扔到旧年最后一声钟响里吧!元日的双手已然推开新年的大门,第一个日子该如何播种呢?

细数未来的每一个日子,珍贵如金豆!

完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张学东(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高县作协第一届主席,高县文广旅局四级调研员。公开出版散文集《爱在家园》《这方水土》《且行且歌》《风景在远方》)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