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山的冬

文兴勇

这世间最守约的,也许是轮回的四季。不知不觉,明媚的春、绚烂的夏、丰盈的秋,已存入记忆,刻入年轮,渐渐远去,而在元旦伊始的腊月,一个静美的冬,正与我们携手同行。

营山县别称绥山,位于川东北,地多丘陵。四季中春与夏,秋与冬的界线并不分明,感觉春与秋都很短暂,似乎只剩夏和冬如太阳与月亮般,在天地间不停地轮换。

冬日的绥山有自己独特的韵味。雾是这里的常客,一到冬季天总是灰蒙蒙的,不过这里的雾并非雾霾,而是纯粹的水雾,干干净净,轻轻柔柔,仿如胖乎乎的蚕嘴里吐出的透亮、清润的鲜丝。

清晨,雾不知从何而来,很快就像有人牵着它的手漫山遍野地奔跑,将田野、村庄、山丘、河流、城镇及万物通通围了起来。树在雾里瑟瑟发抖,不久之后,大滴似汗的露珠洗去树叶表面的尘垢,才露出它们引以为傲的绿来;高大气派的楼宇隐隐约约,仿如天庭仙阁,给人以身处云霄可摘星辰的幻觉;有时雾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翻腾,像大海上的波涛,又像天宫中的流云,时而在山谷间流转,仿佛天女舒袖,仙气飘飘。

这雾虽大但似乎懂人心意,一般在午时前就会慢慢消散,若是久雨初晴,会浓一点,可是也会在午后某时骤然消散,像是仙人突然收走罩天的法宝,立即就露出太阳那金灿灿的脸来。

冬日的绥山并不冷酷,待人温柔。每年只有一两天在零度左右徘徊,这时往往伴随有霜。城外的水田表面会起薄薄一层冰,让人有些期待又有些失落,不过这薄薄的冰,足以带给那些调皮的孩子以惊喜。上学前放学后有不怕冷的孩子会掰取些薄冰,像水漂一样打出去。一个孩子如此,就会有别的孩子学样,有时他们还会比赛谁打的冰漂滑得更远,玩得兴起,即使手冻得通红也毫不在意。而鱼儿们因为多了一层屏障,反而敢吐槽熊孩子们打碎了新装的玻璃。

也许是城里的气温更高,有水的地方也不易结冰,东边水晶广场紧挨奥体中心,水域较宽,水草茂盛,时常雾气腾腾,似大汗淋漓的运动爱好者,给它注入了巨大能量。更有人觉得这里像一个巨大的茶碗,里面盛满热水,而水草像茶叶在碗里泡开,悬浮、漂流、聚散,最后沉底,如一片密林。

深冬,城西湿地公园里的白鹭仍未迁徙,它们夜晚栖身竹林,白天舒展们长长的腿在浅浅的水里散步,偶尔发个呆,照个影儿,似乎心里在想,比起仙鹤来,谁更高雅谁更飘逸谁更美丽?紧邻湿地公园的北门河里,还有没飞走的野鸭,它们一会儿追逐嬉戏,一会儿又潜入水底,似乎是在探寻北门河为何不停下脚步,坚持向东的秘密;此时,最西边的西月湖平静的湖面上正倒映着偶尔掉叶的垂柳,它们好像扎着小辫的撅嘴少女,既自我欣赏又为不完美而娇嗔。

隆冬时节,绥山地区依然很少下雪,只有相对较冷的年份才会。不过即使下,平原处的雪花也很小,就像是谁在空中播撒细细的盐,又像竹内薄薄的膜不知被谁捻碎撒在风里。

不过想看心心念的雪,只需前往海拔相对较高的山上,在那里,你会看见无数枝头开满琼花,漫天飞舞皆是素娥。竹子因雪而折腰,柏树因雪而断枝,唯有看似柔弱的麦苗因为团结,没有趴下,当风企图推倒它们,它们反而借机抖落欺身的雪,再次昂起头来。最喜人的是大雪过后,天空放晴,一个个白头的山峰披上霞光,出现类似雪域日照金山的景象,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瑰丽。

绥山的冬季少冰少雪,生机勃勃,若从高空俯瞰全境,你会发现,这里山清水秀,草木葳蕤,鸟雀徘徊,仙气飘飘,很像一幅动态的水墨画,而一众大大小小的山形似营垒,阻挡了大部分冷空气的侵袭,又似一群高大的士兵,保卫着本地的安宁。

午夜,风吹响山谷,我仿佛听见他们告诉我:“这里宜家宜业,你就安心地在这里扎根吧!”

来源:四川省 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 文兴勇

供稿:南充市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