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大姐关怀爱戴情

大姐,弟弟和弟妹看您来了

周绪银

2022年国庆节期间,我和夫人王本华、二女周祈军从北京回重庆市永川区来苏镇老家探亲。10月8日,天晴间阴,在小山坡深绿色林间漂浮着移动山雾,显现着家乡深秋的美景。侄女周祈霞、周祈燕同我们一起到来苏镇长坡村看望已102岁的三娘苏中修,拜祭于2020年7月30日辞世的大姐周绪容。

2022年10月8日,周绪银及夫人王本华祭拜大姐周绪容

我们在大姐坟前三鞠躬。我跪拜在地:“大姐,弟弟看您来了。”深情的泪珠不停地往下滴着……

大姐辞世时,因新冠病毒疫情不能离京,未回去送行。两年多一直惦记着回家拜祭,这一心愿迟来实现了。这天,大姐慈祥的面容,对我关爱之情的事,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着。

大姐周绪容是三叔周建文、三娘苏中修的大女儿,1938年6月18日生,比我大7岁,同住马鞍山下一个小茅草屋院里。

2007年2月24日,周绪银与大姐周绪容在重庆市永川区珠玉村老家合影

大姐对我这个小弟疼爱有加。不仅幼小时常带着玩耍,特别是上学时天天带领着。我们珠玉村以前没有学校,穷人家的孩子都未上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1951年秋,村里破天荒建起了小学(初小),一个班,一位张老师(男)。学校建在珠玉寺寨子上。珠玉寺在我们村中最高的一座石崖山上,是历史上人们烧香拜佛之地。有三神大殿,有众小神仙的厢房、配厅。学校课堂设在厢房里。我们家在珠玉寺坡下马鞍山脚下。我和大姐同时上初小一年级,每天从家里爬坡到学校,可说是风雨无阻。大姐天天带着我上学,下课回家,无微不至地关怀。

重庆市永川区来苏镇珠玉村珠玉寺寨子全景

第二学期夏天一个清凉的早晨,大姐带着我经过李荣华家旁的小道去上学。李家养有两条大狗,有人过路时就旺旺叫,我们常走,好像已习以为常。可这天,我和大姐刚从湾里田埂上走过,这两条大狗狂奔过来,那条黑色的恶狗直扑上来,一口咬住我的大腿使劲撕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当时8岁的我痛得哭起来。大姐好不容易赶走恶狗,赶紧把我背回家,又赶快到学校为我请假。经过敷药,第三天我坚持要去上学,走不大动时,大姐就背着我爬坡到学校。在我脑里,总是浮现大姐背我爬坡受累的背影。大姐就是这样一直关怀着我,直到1955年初小毕业。班上40多名同学,仅我和同学尤联书考上来苏区小学,读完高小六年级,于1957年秋毕业。那时,我们永川县只一所中学,全县的高小毕业生都参加竞考,我未考上,12岁回家参加农业生产。

1956年秋,18岁的大姐结婚。大姐夫是我姑父张兴田的二侄儿张世民,我称他张二哥。出嫁那天,按当地习俗,新娘坐花轿,我父亲周朝光将大侄女背上花轿。6岁的三弟周绪才坐着滑竿送亲到姐夫家。第二年春节初二下午,我和三弟步行约8里路去迎接大姐和姐夫回娘家拜新年。我没去过大姐家,三弟小又记不清路,我俩边走边问,太阳西下时才到大姐家。大姐见到两个弟弟来迎接,可高兴了。那晚,用好吃的腊肉、香肠招待我们,无不显现姐姐、姐夫的深情。

1963年4月26日,我和兴隆公社八大队(村)王佐才之二女王本华结婚。从我1962年秋经介绍与王本华认识做朋友时起,大姐看到本华姑娘长得漂亮伶俐,喜在心头。结婚那天,姐和姐夫特前来祝贺。而后我和本华到大姐家,大姐、姐夫不仅热情款待,走时特送给一段布料和鞋子布。那年代,买布凭布票。每人一年仅6尺布。省下一段布多不容易。体现姐对弟媳的关爱之心。

1966年春,我从珠玉村团支部副书记岗位被任命为来仪公社团委书记,半脱产干部,照常在珠玉大队三队记工分,县里每月补助15元钱。那时公社干部要下大队蹲点,与社员一起同吃同住同劳动。当年,我走遍了公社所属8个大队。每当我到长坡大队蹲点劳动时,大姐知道总把我叫到家就餐,给做好吃的款待。

同年9月秋季征兵,我和公社武装部部长周才具在公社党委领导下,负责征兵组织工作。我那年21岁,在征兵年龄内,理所当然带头报名应征,并带领每个大队的青年参加在区里组织的体检。体检前,组织学习毛主席语录,体检后整队回村里。我同公社30名青年一起应征入伍了,到驻四川省汶川县映秀湾的基建工程兵第61支队,在岷江河谷修筑战备水电站。没想到1971年秋从岷江山沟调到北京基建工程兵领导机关,1984年又调到总政治部老干部局、总政治部干部部老干部局。

2013年4月8日,周绪银(左二)及夫人王本华(右二)回重庆永川探亲看望三娘苏中修(左三)、大姐周绪容(右三)、姐夫张世民(左一)时合影

我到部队后,每次回家探亲,必到大姐家拜望。

大姐和张二哥看到弟弟在部队不断成长进步,总是赞不绝口。有一次我和在家乡任民办教师的夫人王本华利用星期日去看望大姐。那年月没有电话,到时大姐和姐夫都不在家,走亲戚去了。邻里托人带口信给大姐,大姐和姐夫竟然很快赶回家。我正在院外小路上,看到大姐从坡上小道快速走下来,我和夫人即迎上去,紧紧握着大姐的手,心里热泪盈眶。中午开饭了,摆着家养的鸡做的汤、腊肉、鸡蛋和鲜菜,张二哥热情地与我喝一点家乡的小酒。在酒宴之间,张二哥又伸出大拇指说:“大舅,你是这个啊。”我亦伸出大拇指说:“张二哥,你和大姐才是这个啊。”他又高兴地伸着大拇指深情地说:“我家娃儿们都说大舅你是这个啊。还有大舅娘也是这个啊!”这是多年我探亲去看大姐和姐夫时,姐姐、姐夫对弟弟工作的肯定和鼓励。

1986年,周绪银大姐(前左一)、姐夫张世民(前右一)和5个子女合影

大姐、张二哥养育有5个子女(4女1男)。20世纪50至70年代是集体生产,姐姐、姐夫既要天天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又要搞好家庭副业,以家庭副业养猪、养鸡的收入为子女成长改善生活、上学。家里没有老人帮助照顾,真是起早贪黑,含辛茹苦,艰苦奋斗,把子女养育成人,个个成家立业,可想而知,那是多不容易。还有我三娘、大姐的妈妈苏中修,原在二姐周绪英家生活,在二姐、二姐夫先后去世后,2005年已67岁的大姐又把老妈接到家,无微不至地照顾。长期辛苦劳累,大姐和姐夫都患了重病。姐夫张世民于2019年4月30日辞世。大姐在75岁时患了直肠癌,做了手术,仍坚持劳作,后病情加重,78岁时又做了改道手术,身体外挂着一个尿袋。2018年3月我和夫人去看望大姐时,她仍精神振作地坚持做家务,在厨房里与儿子张泽利一起忙着做午饭。我和夫人赶紧劝大姐休息,我们来做,说什么大姐也不肯,于是夫人帮助烧火,我帮助做菜。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多么吃苦耐劳,多么高尚的大姐啊!

2018年2月23日,周绪银(左一)及夫人王本华(右一)回重庆永川探亲看望三娘苏中修(中)、大姐周绪容(左二)、姐夫张世民(右二)

2020年7月30日(农历五月初三),我三娘、大姐的妈妈苏中修百岁寿辰,此前5天全家和亲友在来苏镇上为老人举办了百岁寿宴。因新冠肺炎疫情之故,我在北京通过手机视频为老人祝寿。我听说,大姐病情加重,已不能前往为母亲祝福。而正是五月初三,母亲百岁生日下午,大姐离开亲爱的妈妈驾鹤西去。

大姐,我感到,您放心不下的是您的老妈。姐,您放心,已102岁的老妈生活得很好。我们看望她老人家时,她精神状态不错,思维清楚。“三娘,我和王本华、二女周祈军从北京回来看您来了,我是周绪银。”三娘看着我说:“啊!周绪银,你也老了,80岁了吧。”“我78岁了。”三娘很是高兴,“吃了午饭才走啊!”老人家高兴地同我们合影。

2022年10月8日,周绪银(右五)及夫人王本华(右四)回重庆永川探亲看望三娘苏中修(中)合影

大姐,您走后老妈妈在家愉快地生活。孙女周祈霞、周祈辉,外孙儿女张泽群、张泽碧、张泽兰、张泽利、张泽珍、石安乔、石安辉、石安莲、石祈军等11人团结赡养照顾老人。外孙张泽利放弃外出打工,主动承担起照顾外婆的责任,白天晚上精心料理。10位孙子女不仅每月出资,无论住在永川当地的,还是在成都、重庆工作的,都时常回去看望老人,问寒问暖,送给营养品。孙子辈的亲情温暖着百余岁老人的心。

大姐,再向您汇报,2023年1月18日(农历2022年12月27日)19:15,您老妈突发病不幸辞世。我因新冠病毒感染未回去送行。我立即电话联系弟弟、妹妹和侄儿女们,共同办理好周家最长寿老人的后事。三弟周绪才及女儿周祈霞立即从珠玉村家赶往长坡村,同外侄张泽利商量安排老人丧事办理。在重庆、四川各地的侄儿女、外孙子女几乎都19日赶回,按照当地民俗习惯,庄重地为老人送行,将您妈妈送回老家珠玉村马鞍山安居。大姐,您妈妈的后事办理得很圆满。

大姐,尊敬的姐姐,您永远活在弟弟心中。您任劳任怨、刻苦奋斗的精神,您倾心照料、孝敬老人的高尚情操,您对弟弟一生关照的姐弟情谊,永远是我及后人学习的榜样。

写于2023年1月26日

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文/图:周绪银〔原籍四川省永川县(现重庆市永川区),1966年入伍,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干部部老干部局原正师职副局长(大校),中国长城学会荣誉副秘书长、军旅文化宣传工作委员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