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社会 感谢生活

——推销牛奶的一段经历

李鸿健

如果把人生看成行路,每个人成长的足迹就会在这条路上留下或深或浅的脚印,连缀这些脚印,那就是岁月。

2002年“非典”时期,我所在的工程项目部停工。妻从事乳品生意,为了生计我加入了她的销售团队,卖牛奶。

一辆摩托车,在车后座上固定一个货架,货架里放隔热保温箱,卖牛奶的交通工具就制备齐全。第一站送县中邹老师订的牛奶,学校大铁门敞开,我径直驶了进去。门卫瞪着眼说道:“小商小贩不准入内”。门卫是我初中班主任,我是他钦点的副班长,我以为关系好。前年他当该校宣传委员,托我帮他推送过几篇稿子哩。我想他知道是我,该不会为难我吧。我很快地将牛奶送到指定地点,骑车驶出学校,那知大铁门上锁,留下小门仅供行人通行,我被拦在校内。夏天酷热难当,如不及时将箱内的牛奶销售出去,时间一长就会变质,那将是一笔不菲的损失。我找到班主任老师好话说尽,他铁面无私扣留了我3个小时,直至我尾随出校门的小车身后才驶离困境。那天因为被他滞留和天热原因,一箱牛奶鼓包变质就有几十袋,一袋牛奶赚两毛,这几十袋牛奶啊,要卖多少天牛奶才能弥补损失,心痛。而在班主任老师眼里我就是陌生人,他口口声声叫我小商小贩。我就不明白,平时不就是你经常教育我们:劳动最光荣么?

职中的张老师叫停了我,他说:“老同学,我订两袋酸奶,月底付钱”。我掏出笔记本登记清楚,庆幸生意又多了一个客户。张老师是初中同学,在校那几年,他学习和身体都比不上我,对我说话是唯唯诺诺的,但今天却是俯视呢?管他的顾客就是上帝,况且还是同学呢。我风雨兼程地给他送了一月牛奶,结账时他振振有词地说:“钱,那天付过了”。我反问:“是哪天给的”?他说记不清楚是哪天,反正是付了,并赌咒发誓信誓旦旦。我看他一张一闭的嘴,直溜乱转的眼,话到嘴边的语言我全变成了省略号。我也不是善茬,毕竟我们是同学,找人评理我怕丢人,我快速驶离职中,心一阵阵揪心的疼……

同学夫人周孃负责教育局宿舍收发室,每当我摩托车抵达时,她就帮我从牛奶箱内拣货分装。几栋几单元的订户,品种数量多少,她一一注明,并帮我送货上楼。感念她的帮助,有心请她吃袋牛奶,她却说:“你要挣钱供娃,我也要挣钱供娃,要吃,各人掏钱买”。她努了努嘴,示意我喝值班室桌上茶杯里的茶。我说:“不喝,骑起车子卖牛奶,找厕所不方便”。她便捂着嘴咯咯咯地笑……

菜市场门口是最出生意的地方,有时顾客围拢抢购,让人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但往往是账目不清,回家数钱,本钱都卖落了,亏本的生意真闹心,分析原因是有人趁火打劫。一天一位老奶奶出现在菜市场门口,帮我卖牛奶,收钱,维持秩序。她把整理好的钱递给我说:“小伙子,你是老实人,老天不会让老实人吃亏的。”我理解的天是物质冰冷的天,而老奶奶说的天是:“三尺头上有神明的天,是一个质朴、善良、温情、守望相助的天。”老奶奶帮助陪伴着我走过了一段卖牛奶的时光。

经过一段时间磨砺,我结束了推销牛奶的经历,开启了另一段人生新征程。在这段值得回味的岁月里,它让我懂得:人要慎独、自律,需要契约精神,就算是人生处于至暗时刻,太阳也会从东方升起。

人生短暂,时光易逝,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哪里的天空不下雨?我们不仅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生存,也在温情脉脉的人性中生活。感谢社会,感谢生活……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李鸿健(四川省天全县)

配图:方志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