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故乡的杏花‖何冬梅
故乡的杏花
何冬梅
不知不觉离开故乡已十多年了,一想起故乡,就想起故乡门前那棵老杏树,那树繁茂的杏花,仿佛杏花就是故乡,就是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乡愁。
早春二月,大地萧瑟,万物枯萎,风还带着凛凛寒气,屋旁那棵老杏树就开花了,那花儿红中带粉,粉中洇红,象薄醉少女的脸美丽极了。
每当杏花开,是我们这帮小孩最高兴的时候,每天清晨我们都要到树下去数杏花,看今天又开了几朵,并为杏花的朵数争论不休。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与杏花相映成趣。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们象山花一样朴素的名字,蓉、英、芬、梅。也不知她们过得怎么样?离开故乡后,我们竟无缘再聚。我还记得隔壁那个读高中的大姐姐总喜欢采几支杏花,插在玻璃瓶里,使她那简陋的书房充满些许诗情画意。大人们也一扫往日的阴郁,步履变得轻快起来。“哦,杏花都开了,该发谷芽了。”他们在路上相逢,都要作如此谈话。农人们才不管公历是什么日子,他们自有他们那一套推算时令的方法。
后来,到外地求学,每年春天除了想母亲做的饭,最想的就是杏花了。放了假,急急忙忙往家赶,远远地就看到村口那树开得正艳的杏花,仿佛母亲那慈祥的笑脸,心里暧融融的。
再后来,被命运抛到离家几千里的地方谋生,思乡便成茶余饭后的唯一主题。何况这儿的景致与故乡的无一相同,杏花更是芳踪难觅。终于在离故乡的第二年冬天回了趟故乡。
农历春节刚过,那棵老杏树便爆发出颗颗米粒大的花苞,象春姑娘惺忪的睡眼。慢慢地花苞变大了,颜色也变红了,经过“一夜润物细无声”的春雨,花朵就零星开了。
才几天功夫,满树的杏花开得如火如荼,春意盎然。只可惜当年树下数杏花的小伙伴如蒲公英般四处飘散,再也找不到人和我分享这乐趣了。我伫立在树下,仰望那朵朵杏花,想起那命运多舛的宋徽宗在《宴山亭》中曾如此描写杏花:“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胭脂匀著。新样靓装,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这首词写于他被掳的北行途中,是杏花让他触目伤怀,夜不能寐,而对我这个注定要在异乡飘泊的游子,何尝不是如此?
我走的那天,站在山梁上,望着山脚下纷纷凋零的杏花,象生我养我二十多年故乡为我践行而流的泪,不禁心神俱碎,泪如雨下。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那树娇艳的杏花,因为唯一的哥哥已在城里安了家,年事渐高的父母把老房卖了,随哥哥们进了城。在尘世中疲于奔命的我,每次匆匆回故乡看一下父母,而乡下的老家竟然无缘再去了。
不知那棵老杏树还在否?不知春天还开不开那灿若云霞的杏花?但愿我今晚能做梦,回到故乡,回到童年,和童年的小伙伴在那棵杏树下数杏花。
the end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何冬梅(黑水县党史研究和地方志编纂中心)
配图: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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