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交响

文兴勇

每年开春,总是第一场春雨将气温拉至最低,它淅淅沥沥,一路吟唱,将春来的消息传递。在它的歌声里,冬眠的小动物嘟哝着睁开了惺忪的眼,树叶儿噼噼啪啪鼓起了掌,屋檐滴滴答答奏响了和弦,小河哗啦哗啦唱起了赞美的歌谣……渐渐地,万物都活跃起来,一起加入这迎春的交响。

大红冠子花外衣的大公鸡是小山村的驻唱。总有一只报晓的领头鸡在天边还没露一丝晨曦时,就用一阵高亢的歌声穿透夜色,叫醒村庄。很快,村庄里每一只雄鸡都收到合唱或轮唱的指令,用一曲曲高亢且激越的歌声唱响整个黎明。那嘹亮清脆的声音,不似夏日的烦闷躁郁,不似秋日的饱食无欲,不似冬日的畏寒短促,总有一种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在歌声的指引下,农舍里一盏盏灯亮了起来,屋顶上一缕缕青烟缭绕起来,乡亲们于“一日之计在于晨”中忙碌起来……

万物皆有灵,能感知早春信息的无疑还有苏轼笔下的鸭子。即使再热爱游泳,深冬时节的鸭子也是情绪低落,畏水畏寒的。待到春江水暖,它们的情绪立即高涨起来,兴奋起来,扯开沙哑的嗓门,成群结队地扑向江河,投入水的怀抱,将“春江水暖鸭先知”的信息传遍所有水域。在这里,它们拥有天上人间所有的美好,它们蹲在一朵朵白云上展露腾云驾雾的本领;它们叼起那枚朝阳在铺满霞光的河面肆意追逐;它们伪装成一只只张开翅膀的鸟,在一棵棵树的倒影里穿梭……发出“嘎嘎嘎嘎……”的大笑,将一河的美景荡漾至天边。

当鸭子在河里嬉戏时,春蚕却忙着在农舍里织梦。农户们采下嫩绿多汁的桑叶,晾干露水后,铺进宽大的簸箕里,而瘦小单薄得让人怜惜的春蚕,扭动它们柔软灵活的身子,从桑叶的锯齿处开始,不慌不忙,信心满满地向中心一步一步推进,带着以小博大的气势,用桑叶除茎脉以外的绿叶壮大自己的腰围,直至养得白白胖胖。那整齐划一的沙沙声,好似下了一场绵密的春雨,直至下满整个季节。靠着充足的桑叶,它们很快拥有化平凡为神奇的力量,将一口口绿叶转化成一根根银丝,用一生的时光为人们奉献春夏的绸缎,秋冬的锦被。

春日里最有诗意的声音,当属耕牛的哞叫,作为春播的使者,耕牛用它那低沉粗犷的嗓门,吹响了“一年之计在于春”的劳作号角。它那宽厚深情的嗓音,唤醒了墙角的犁铧,犁铧怀揣着让冰封了一季的大地变得生机勃勃的梦想,将自己锤炼得锃亮锃亮,它们达成一致协议:要让每一颗种子都能沿着自己的足迹扎根土壤,魔法般变出片片新绿,接着开出繁花,再结出累累硕果。以此告诉人们,一分耕耘才有一分收获。

春天里,最有画面感的,当属春风拂动春竹的声音。那吱呀作响声透露了它们的韧劲,我仿佛看见它们在相互拥抱,亲密无间地私语。春日里最细微的声音,当属小麦吸吮、拔节的声音。它们努力吸吮土地里的养分,把阳光装进身体,把金粒奉献出来。春天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声音:勤奋的蜜蜂嗡嗡地讨好每一朵鲜花,努力获取生活的甜蜜;草丛的虫子浅吟低唱,歌颂着大好春光;小羊咩咩叫着,边吃嫩草边向母亲尽情地撒娇;归巢的双燕呢喃细语,秀着这一世恩爱……

又是一年春来到,每日清晨我都能听见,城市洒水车美容时欢快的乐声,晨练人群充满活力的跑跳声,菜市上早起商户的交谈声,公园树林里清脆的鸟鸣声,学校里孩子朗朗的早读声……我发现城市的春天,也有自己的交响,里面有浓浓的烟火气,是整个城市朝气蓬勃的呈现。

乡村与城市都在春天里发出各自的声音,在我心里交汇成一首雅中含俗,俗中有雅的,更宏大的交响。在这盛世美丽的春天里,在如梦如幻的季节里,聆听这交响,我有理由相信,春雨过后必将繁花似锦,而勤劳善良的人们,日子也必将过得如这春色一般,越来越美!

END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文兴勇

供稿:南充市地方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