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生命活成夏花

罗学娅

夏天真是个美好的季节,一拉开帷幕,就是个生机勃勃、绚丽多彩的大舞台。刚吃过早饭,太阳就露出了笑脸,羞羞答答地躲在高楼背后,涨红着脸,缓缓从楼顶爬上天空,把初夏柔和的光芒洒向大地,温暖了活力四射的万物,令人心旷神怡。

难得的休假,我陪伴93岁的老妈乘电梯下楼,来到小区中庭花园。说实话,搬来这个小区3年多了,因没常住,偶尔有事回来一趟,也没好好到花园观光赏景。老妈来我家倒是有小半年了,但多是弟弟妹妹们在陪伴。

妈妈的生活习惯很好,每天上午都要到小区花园耍上个小半天,体育运动区做做简单的器械运动,再沿着花园曲径转上两圈,在人工小溪的木桥上看看欢游浅底的鱼儿,坐在休闲椅上听听小鸟歌唱,甚是惬意。

妈妈很喜欢看花,特别钟爱夏花。她告诉我:这个花园虽不很大,但一年四季都有花开:秋天的菊花,冬季的腊梅,刚刚开过了迎春花和杜鹃花,这夏天才开始,就有五颜六色的花开了。

走进花园,果然感觉到清新的空气弥漫着淡淡花香,吹拂在脸上,暖暖的、柔柔的,比美容店洗脸还舒服。环顾四方,满园花木,层层叠叠,汲取了春天翠绿的深绿、墨绿,成了花园的主色调。紫色的灌木,桃红的萼距花和含苞待放的黄金菊,虽然低矮,仍勇敢怒放着蓬勃,就连刚刚谢了的杜鹃花,也把“化作春泥更护花”的角色扮演得惟妙惟肖,不失入夏的色彩。几株石榴树,花开正红,在花园里格外耀眼,一簇簇、一朵朵的鲜红,像燃烧的火焰,像大红的灯笼,淡黄色的花蕊点缀其中,更显生命力的强盛。

石榴树下,老妈驻足仰望,脸色衬托得更加红润,精神头也提高了许多。我知道她与夏日盛开的石榴花有着很深的渊源。在她13岁考上隆昌师范学校时,正值抗日战争胜利前夕,学校生活非常艰苦,地下党员老师带领他们在学校周围开荒种粮、种菜,同时,也没忘记栽花美化校园。入校第一个春天,他们就在校园路道旁栽种了许多菊花、鸡冠花等草本花卉,在宿舍前的小水塘种了睡莲,在教室门前栽了两棵石榴树。同学吴树金的妈妈是校工,帮助他们精心打理,使得夏花年年蓬勃盛开,整整陪伴了他们7年(简师4年,中师3年),从懵懂少年长成了热血青年。

1949年12月5日,隆昌解放,地下党员老师身份得以公开,直接带领妈妈和她的同学们投身改天换地的解放运动、流血牺牲的征粮剿匪和当家作主的土地改革。1950年7月,征粮剿匪结束,同学们重返校园,吴大妈站在烈日中坚强盛开的石榴树下迎接大家,可是,她的儿子和谢守骏等同学却没有回来,他们把石榴花一样火红的青春热血洒在了保卫新政权的战场上。水塘里的睡莲,张开洁白的花瓣,漂浮水中,就像是为烈士点放的一盏盏河灯,寄托着大家无限的哀思。

妈妈的青春年华,像夏花一样灿烂,在后来近半个世纪的教书生涯中,也在平凡的生命中绽放出夏花的蓬勃。到了晚年,妈妈依然没有削弱对夏花的热爱,看书写字,追忆青春,健康娱乐,颐养天年,在满满的幸福感中,把鲐背之年的生命,也活成了夏花绚烂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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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罗学娅(泸州市作家协会、内江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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