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古风拂悠悠

王满堂

一年一度的端午节来了。

曾记得,在许多个端午节之日,我站在家乡的长江边上,激动于龙舟竞渡的号子,感叹于游泳健儿矫健的身影穿行在波涛间的竞相炫技、抢鸭子的热闹激烈场面中。我,是夹杂在丛林似的人群中的一员,一边踩着凉凉的江水,一边翘首以盼地充当着助威扎人墙的角色,与龙舟上的鼓手、江水中的健儿心情同样激动,同样摩拳擦掌地等待指挥船上那一声铜锣撞碎时空,好及时地为端午节的龙舟竞渡掀起一阵阵山呼海啸的和音……

划龙船抢鸭子,是家乡最具民间特色的端午节传统节目。它场面壮观,拼抢激烈,激动人心。想想吧,鸭子见水,原本具有的天生泳技,在山呼海啸般的声浪中惊吓到惊慌失措,于是,更加拼了命地炫弄起它们那混江龙般的游水功夫。钻水,潜泳,扑腾……而参与抢鸭子的游泳者,又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他们具备强壮的身体、强悍的体力、持久的耐力、反应灵敏的身手……即使面对弄巧炫技的水鸭子,也一定是强中更有的强中手!只见当健儿们每抓到一只水鸭,便只手托举,只手划水到自己队伍的龙舟前,奋力扔进船舱后,又一个猛子,向下一个目标奔去。

曾记得,端午节时还上演过横渡长江的竞技节目。家乡那段供健儿们横渡长江的水面,枯水天也宽约1.2千米。到丰水期渐至的端午节期间,江面早已达到2千米的宽度了。对参加横渡的游泳健儿来说,确乎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但每年报名参加横渡长江的人数,不减还与日俱增着。届时,观礼船把参加横渡者运到河对岸(南岸)。当一声信号枪响后,江面上那一个个黑黢黢的人头最初由绿豆般大小,向豌豆、核桃、小气球演变……这时,目的地北岸的锣鼓声节奏更加铿锵有力,助威的欢呼声声声响彻云霄,把一个个安全完赛的健儿们迎接。

据传,端午节发端于上古先民的祭祀龙祖之日。选在五月初五,是根据“仲夏五月午日飞龙在天”之故。此时,龙星处在正南中天,为全年周天运行最“中正”之位,即“得中”又“得正”,乃大吉大利之象。而“端”有“初”的意思,因此午(五)月第一个午日亦谓端午。

根据现代人类学、考古学研究成果,人类最原始的两种信仰:一是天地信仰,二是祖先信仰。而信仰除了平日的念念于心、力力于行外,选择吉日祭祀,更可集中地谢天地神灵,感恩祖先恩德。

端午节内容的得以丰富,是祭祀楚三闾大夫屈原。五月初五这天,徘徊汨罗江边,理想不能实现的他,愤然一跃,投身江水。人们为了不让忧国忧民、投江而逝的屈原遗体遭到鱼虾啮噬毁损,纷纷蒸煮粽子、划着龙舟,往汨罗江里投撒清香糯软的粽子……年复一年,端午吃粽子,便这样流传延习到今天。

几千年的传承,流传下几千年的端午节。吃粽子、挂香包、插艾草……悠悠的古风,传承演绎了古老而不无新意的民间习俗。

端午节来了,一个个端阳老者把他们从田边地角采撷来的满溢清香的艾草、菖蒲,顺着大街的街檐口延展、兜售。而喜气洋洋的人们,提了竹篮,骑了单车,徜徉在热闹的充满节日氛围的大街小巷。挑挑拣拣地选择着自己认为合适的草药、接日用品。回到家,把清香的陈艾、菖蒲挂在门楣上,窗棂上,甚至插在头上,挂在腰间,让艾草香包驱溽暑、避邪祟,浓郁清馨着传统节日。

端午节这天,还有用草药煎水沐浴的传统习俗。按民间说法,端午这天百草皆可入药。人们在采买陈艾、菖蒲时,顺便买一些紫苏、薄荷、绿蒿之类回去,一家人煎水沐浴,可保孩子不生疮,不中暑;使大人神清气爽,全家人一夏安康。

传统的节日,有传统的过法。早上照例是香甜糯软的粽子,沾上白砂糖,咬一口,满满是生活的犒劳,味觉的记忆;吃一个泡到“发沙”的咸鸭蛋,边品尝,边欣赏那如浸雪的蛋白,红亮渗油的蛋黄,于咸甜搭配中品味生活的滋味。中午是红烧仔姜鸭子、大刀白肉、大蒜烧黄鳝……当然还要有苋菜,有白水茄子。母亲说,苋菜吃了整个夏天不会霍毛火烧;茄子一定要连皮吃,茄子皮营养丰富,还可避免被蚊虫叮咬……

端午节,是几千年延续至今的传统大节,像一股悠悠吹来的古风,早已基因般渗透进我们的身体里。我们要在生活如芝麻开花节节高的今天,让这股风悠悠不断,劲吹向未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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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王满堂(宜宾市作家协会会员,宜宾市南溪区史志研究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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