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过节

黎 杰

路过超市,看到货架上有粽子。挑些吧,我踱进店。往年,母亲早已将粽子买回冻进冰箱了,而今年,母亲走了,不能再为我们购粽子了。

端午节,必吃粽。老家人称端午为端阳。在笔者老家,时兴手工包粽。端阳一到,一家人围一起包粽,上八仙桌吃粽,喝雄黄酒。在客厅,看赛龙舟,唠总唠不完的家常。现而今,粽子批量生产,各式各样,口味各异,花色也多,可以随意挑,任意选。但粽子不自己包,我总觉缺了点什么。

站在超市货架前,我为怎么挑粽子而犹豫了。以往挑粽子由母亲包揽,我们从来不管,现在,得自己选。母亲很挑剔,她会用手掂重量,用鼻闻新鲜程度,母亲了解我们每个人口味,我们总能吃到自己喜欢的味道。今年不同,母亲不在,家里就冷清了。

笔者老家是山地,一条沟,一条溪,溪如斜挂的瀑布,溪里无船,自然也无龙舟赛了。那时,我们从来没去想过端阳节还有啥来历。端阳节前后这些时日,麦已归仓,秧已下田,日子稍闲。过节时,多半要涨水。大雨一下,就得上坡栽苕藤,苕藤剪成一短截,插进泥地里,苕藤喜湿,下雨栽成活率最高。错过了,就只有等下一个落雨日了。

放学路上,我与小伙伴谈雄黄酒,说要喝点,喝了雄黄酒,野外那些带邪气的蛇虫就近不了我们的身,这是老年人教我们的,不辨真假。那时,酒是烂红苕酿造的苕干酒,而雄黄是稀罕物,一般家庭没有,我不知酒里那些雄黄是哪儿来的,又或是染的什么黄色,反正我们喝了。后来,仍然在坡上遇到过乌梢蛇,依然在灶屋见到过壁虎。不过,那些虫怪见了我们,倏的一下都逃了。这,让我相信了雄黄酒的力量。

地坝边,长得满是艾草。天麻麻亮,母亲去扯了几把艾草回来,扎捆,成束,挂在每道门上,连猪圈门都免不了。艾草,散发出淡淡草药味,我们爱闻,一闻就觉得神清气爽。多余的艾草,母亲放入锅中熬成汤,让我们洗,说洗了身上不长痱子。可是,我们不想洗,那汤药味太浓,夏天我们泡小溪游堰塘,哪里会长痱子?

没箬叶,也没芦苇叶,我们包粽子,选用芭蕉叶。芭蕉叶宽大,厚实,摘下来需要用水稍微焯一下,使其软和一点,再用刀切成长条状,把煮熟的糯米用芭蕉叶包起来,家里没五色线,干脆精挑细选几根稻草来捆扎粽子,所以,蒸煮出来的芭蕉粽显得个大,蛮实。

后来,进校读书,终于知道端阳节还叫端午节。我不得不佩服古人智慧,他们总结的节气非常准确。端午,天地阴阳交泰,五毒俱兴,湿热之胜。所以,挂艾草,插菖蒲,佩香囊,喝雄黄酒,赛龙舟等,除湿祛邪,祈求顺泰安康……这些都作为习俗流传下来。

五月五,过端午。爱国诗人屈原是阴历五月五那天含冤投汨罗江的,世人哀之,投之以五色粽,以驱蛟鱼。此后,端阳节吃粽成为纪念屈原的习俗,从这个角度看,端午节是一个用来怀念的节日。

节日降临,超市里挑选粽子的人很多。我从货架上挑了一包母亲喜欢的红糖粽子,我想以此祭奠母亲,怀念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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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作者:黎 杰(南充市嘉陵区)

供稿:南充市地方志办公室